李治在朝堂上也见过不少这种倔脾气臣子,可女子这样实在是罕见。
“你真不怕朕把你杀?”
“奴婢是罪臣之后,不过贱命条,是生是死,不过陛下念之间。”婉儿说完这句话,眉眼之间多抹凛色,“况且,奴婢对得起陛下。”
李治冷笑,“对得起朕,你便封密信把朕置于宫中最危险处!”
“陛下以为东宫不危险?”婉儿同样冷声反问。
婉儿还是动不动,她俯首叩拜已经做足礼数,此时说什都没有意义。倒不如以静制动,后发制人。
“东宫谋逆事,已经结案。”
李治说这话时,语气舒缓,听不出半点情绪。烛光摇曳,光影晃在他风霜脸上,照亮他眼底涌动杀气。
既然已经结案,天子还来此亲审,想来为是其他事。
婉儿不敢应声,至少在没弄明白天子之意前,她不能贸然出声。
天牢直是宫中最阴湿地方,尤其是入秋后,铺在地上稻草总能在破晓时染上层薄霜。
这是婉儿在天牢待第三日,也是太平煎熬第三日。东宫谋反事过去三日,天牢这边风平浪静,于婉儿来说这是绝对好事。谋反事越往后拖,她便与东宫牵连越少,杀她也便失去意义,反而留下她,还有些许用处。
要在大明宫中活下来,必须是有个“有用”。恰好,她应该对天子还有那点用,这便是她线生机。
“咔嚓!”
只听天牢大铜门响起声脆响,大铜门便被宫卫打开来。
李治骤然语塞,确实,那晚东宫远比大明宫危险。媚娘虽然只字不提那晚凶险,可他知道,
李治锁眉,“你不说话,是在求死?”
德庆小声道:“陛下问你话呢!”
婉儿缓缓挺直腰杆,扫眼德庆与天子身后宫卫,又叩首下去。
李治忽然懂她意思,抬手示意德庆他们退出天牢。
“陛下想问什?”婉儿等天牢中只剩下李治与她后,终是开口。她就那样静静地跪着,目光与李治目光相接,腰杆比方才挺得还要直。
“陛下,慢些,里面黑。”这是个陌生内侍声音,正是德安义子德庆,他因为义父之死得恩赏,调到陛下身边伺候,如今也算是大明宫中红人。
此人比德安年轻二十余岁,现在看来不过少年郎模样,穿着身内侍青衫,佝着腰扶着天子走至婉儿石牢外。
昏黄烛火照亮天子龙袍,上面用金线绣九团五爪金龙。李治负手而立,端然立在牢门外,高高睨视着牢中跪地叩首婉儿,并不急着说话。
婉儿只是叩首,也没有说话。
气氛忽然僵起来,德庆轻咳两声,小声提醒,“上官婉儿,陛下驾临,你是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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