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太平这几日收集马球相关物事,来年开春定可以派上用场,可在来年开春之前,她想最后做件任性之事。
春夏担心公主着凉,便将暖壶捧过去,“殿下,外面已经下雪,还是捧着暖壶吧。”
“冷点好。”太平没有接暖壶,只是蜷蜷身子。
春夏忧心公主在路上受凉生病,赶紧抱件大氅过来,
“那个不暖,这个才暖。”
太平从怀中摸出婉儿写《白头吟》,前四句诗她视若无睹,目光只落在中间那句——愿得人心,白首不相离。
自古至今,这十个字是多少人求而不得贪妄,又是多少人失之交臂遗憾。
既然切从头来过,她希望她与婉儿这辈子不要错过,不要虚度,不要再生死两隔。
太平眸光逐渐有丝暖色,她小心翼翼地收好梨花笺,问道:“春夏,你送礼盒时候,可有被裴氏瞧见?”
这两日太平都没有来晨省,武后起初觉得不对劲,派去打探消息人回来禀报,说公主这两日忙着搜罗马球相关物事。武后静想片刻,此去东都没有婉儿随行,且不管太平做这些是给谁看,她在东都待得无聊,沉迷马球也是可能。
只要太平没有三天两头往婉儿这边跑,武后就觉得踏实许多。后来,她甚至觉得是自己想多,也许太平待婉儿真是寻常总角之情。
这日,天上飘起碎雪。
二圣车驾浩浩荡荡,路行出长安城。
太平裹着暖裘,捧着暖壶,靠在马车车壁上,掀起车帘望向长安城北——大明宫高耸轮廓矗立在云天之间,被茫茫大雪无声点缀。
她那日故意缠着阿娘说话,打发春夏去送礼盒。满殿都是阿娘那边眼熟宫人,唯独少个裴氏。万春夏送礼盒被裴氏瞧见,悄悄禀告阿娘,那她留给婉儿东西怕是要被阿娘收缴。
虽说也并不是什稀罕物事,可当中藏小秘密若是被阿娘勘破,对婉儿来说只会是祸事。
春夏仔细想想,“没有!”
“没有便好。”太平舒口气,合眼小憩起来。
此去东都要些时日,若是她没有记错,这次随行名册里还有个人名字,那便是薛绍。若是反抗不父皇与母后意思,那便设法拖延嫁娶良辰,最好法子便是伤或是病。
这次是真真实实离别,不是只隔几重宫墙,也不是只隔千步叠嶂,个在西京,个在东都,这是她们这辈子第次离这般远。
太平涩然苦笑,上辈子这种日子实属寻常,可到这辈子,只觉度日如年。
她会回来,带着对婉儿承诺,安好回来。
太平放下车帘,将暖壶往春夏怀中塞,吓得春夏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殿下这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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