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终是停下来,随车而行红蕊掀起车帘,恭敬道:“大人,公主府到。”
不知为何,
“婉儿可有多白缎?”厍狄氏忽然问道,“要戴你起戴。”
婉儿原本也是这样想,可还没开口,厍狄氏便与她想到处,她不禁笑道:“贞娘,谢谢。”说着,便从袖中拿出准备好另条白缎。
“举手之劳罢。”厍狄氏接过白缎,与婉儿样当抹额系好,对着婉儿眨眼轻笑,“不必客气。”
婉儿笑意微深,往后宫中多这个聪明又坦率朋友,也算是桩乐事。
“宣旨之后,想回家看看。”厍狄氏掀起车帘,望向外面。
七月底,婉儿与厍狄氏车马进入长安地界。
婉儿将准备好白缎取出,在进入长安之前,当抹额系在头上。若是在传旨时,太平眼瞧见她眉心上伤痕,只怕太平会神情有异。厍狄氏倒不是个嘴碎,可是同行羽林将士多是武后心腹,她不得不为太平多考虑二。
厍狄氏看着婉儿举动,惑声问道:“婉儿这是为何?”
“曾伴读殿下左右,殿下待甚好,若是瞧见太后亲手赐这道疤,恐会当面质问。”婉儿也不想瞒她太多,“殿下当年时常被武后责骂,如今镇守长安,左右有很多眼睛盯着。殿下质问事小,若是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地告到太后那边,兴许就不是小事。”
厍狄氏点头笑道:“婉儿有心。”
马车已经驶入长安城,熟悉坊市历历在目,裴行俭休沐时,也曾牵着她在长安街头闲逛,享受难得太平时光。
“贞娘你放心回家,殿下那边来说。”婉儿在她眼底看见份压抑浓情,裴行俭与她最后那段时光,想必是她温暖又珍贵回忆吧。
正如——
婉儿从车窗外瞧去,她记得这是何处,再往前走,便是阿娘郑氏宅子。此处离西市很近,她与殿下有许多美好回忆,都在那个喧闹又繁华西市里。
她哑然失笑,终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与太平相见,她心忽地跳快拍。若不是厍狄氏在旁,她只怕要催促赶车羽林将士,快些赶到镇国公主府。
婉儿莞尔,“太后要是长安安定,只求殿下安然,也算是回报她当年救命之恩。”
“哦?”厍狄氏倒颇感兴趣。
“自古进天牢人,鲜少有活着出来。”婉儿点到即止,“殿下心善,留命。”
厍狄氏听到这里,慨声道:“殿下当初种下善因,今日得此善果,也是应当。”若要遮掩伤痕,要以花钿掩之,要以抹额遮之,如今她们两人是来给殿下下旨主持先帝葬礼,若以鲜艳花钿掩饰,那是不敬之举,是以婉儿只能如此处置。
逗留长安期间,以白缎覆额,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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