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只小蜗牛。
折竹觉得自己血快流干,冷眼瞧着她走出门还要避开那魁梧壮硕死尸,不肯在脚上沾点儿血污,待她好不容易出来,她在他面前蹲下,打开那瓷瓶塞子手都是颤,药粉在他身上乱洒通,苦涩粉尘弥漫,她忍不住打
双腿失力,她踉跄坐倒下去,此时,她才发现破开门外,更有十几具尸体凌乱铺陈,个个浑身是血面容不清,流淌血液几乎染红院子里大片积雪。
“过来。”
忽,道低靡嗓音传来。
商绒猛地循声望去——在门外右侧回廊栏杆畔,少年有玉山之貌,却半张脸都沾着血,乌发凌乱地落几缕在鬓边,筋骨漂亮只手握着那柄软剑,朱红穗子浸满血,滴滴,顺着台阶滴落。
他动也不动,纵然山风拂他发,冰雪沾他衣。
厮杀声音纵使隔着道木门也清晰传入屋内。
商绒瑟缩在床角,紧绷着神经动也不敢动,可是那道破损窗外拂来冷风,更带来越发深重血腥气。
但她仍忍不住细细地去听,听见门外刀剑相接,听见有人惨叫,或重物落地,她辨认出惨叫声音或宽厚或粗犷,没个是属于那少年声线。
动静忽然隐去,犹如场疾风骤雨戛然而止,她不由抬头去望那血迹斑驳窗棂。
忽然——“砰”。
在尚且幽幽暗暗晨色里,他盯住她那双眼睛,犹如鬼魅般,令人止不住地胆寒。
“昨夜你看见将药放在哪儿?”
他轻缓嗓音里裹着几分疲累,此时靠在栏杆上动不动。
昨夜他换过药后便将瓷瓶随手搁在枕边,商绒几乎只是听他提,便下想起来,她还没动,见少年神情变得更冷,她更如惊弓之鸟,“看见。”
扶着柱子站起来,商绒别过脸根本不敢多看地上那具死尸,她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迈着小小步子躲开地上蜿蜒血迹往竹榻边挪过去。
商绒下意识地转头,正见门板轰然倒塌,随即便是凛冽寒风裹挟冰凉雪粒迎面袭来,她看见门板之上陌生男人吐口血,而他转头发现床榻上商绒,瞬息之间也不知他揣度什,商绒只见他作势就要起身朝她来。
她立即赤足跑下床去躲开他,随即将风炉上茶壶拎起来,壶内水烧滚,她被烫得厉害,也没握紧就下朝那人扔过去。
男人被茶壶砸破额头,滚水洒他满脸满身,他被烫得面目狰狞,叫喊起来。
商绒还在吹自己被烫伤手掌,却听他惨声骤然止住,她抬头,发现他颈间破个血洞,血肉里似乎隐约闪烁薄冷银光,那似乎就是洞穿他脖颈东西。
她几乎呆住,眼见那男人双目圆瞠,重重地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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