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帮她粘好面具,商绒才开门出去,便瞧见院内除于娘子,还有两个锦衣华服,还算文雅中年男子。
“姑娘。”于娘子瞧见他们出来,便忙提裙上阶迎上来。
“于娘子,他们是什人?”
商绒冷不防见到两张生面孔,便问于娘子道。
“姑娘,这两位是蜀青城中来,也曾在此山居过,”于娘子面露尴尬,声音压低些,“今晨他二人来与奴家说,想再赁这院子,奴家也说此处已有人住,可他们非要奴家带他们来问问两位可否愿意出让。”
夜风拂过他衣袖,他在满院寂静中,回头瞥眼木阶上那道门,窗纱内漆黑片,屋内人早已安睡。
白日里折竹已经睡很久,此时尚无丝睡意,重新躺回椅子上,他静默地盯着浓黑夜幕里点缀疏星,脑海里却是她在昏黄灯影下,手指寸寸触摸他腕上旧疤。
那样轻,有点痒痒。
他想。
夜悄无声息地过去,翌日清晨寒雾笼罩整片竹林,白茫茫颜色中透出几分青绿,不甚明亮天色映于窗上,商绒被于娘子敲门声音惊醒。
冬夜寒凉淹没切虫鸟之声,融化蜡油顺着木雕莲花瓣下滴,无声落在少年手背。
有触感,却不痛。
靠在椅背上,他轻抬起手来,目光从凝固蜡痕不经意移向腕骨。
“折竹,你是不是z.sha过?”
莫名,她声音在耳畔回荡。
于娘子此时心中也觉奇怪,以往冬日里绝没有这样好生意,却不知那两位贵人究竟因何非要在此时来赁。
其中人站起身来,腰间玉佩叮当响通,他那双眼睛扫过商绒,大抵是常年在脂粉堆里混,最懂何为美人在
“姑娘,公子,你们可醒?”
于娘子语气颇添几分无奈为难之意。
“于娘子请稍待片刻。”
商绒拥被起身,先应答声,随即匆匆穿上衣衫鞋子,才掀开帘子绕过那道屏风,她便看见少年披衣坐在床沿,慵懒地打个哈欠。
她才匆匆洗漱完,他便半睁着那双犹如浸润水雾般眸子,朝她招招手:“过来。”
少年半垂眼帘,在泠泠流动水渠边俯身,雪白袍角覆在地面,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水波,洗去手背蜡痕。
然而颗颗从他指间下坠水珠有瞬在他脑海里成朱砂般殷红色泽,刀刃狠狠割开血肉声音发闷,却偏偏刺得他耳膜生疼。
“死以后,你不必惦念,也不必过问死因。”那道嘶哑声音含混着极其虚弱喘息声传来:
“折竹,你要活,就活得安静些,若能辈子不被人找到,便是你最好造化。”
淋漓水声点点减弱,他从恍惚中回神,映入眼帘水波涟漪微泛,再不是记忆里满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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