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见过。”
商绒走近她,想想说,“见到他时,他就在那间院子水池里,裹着油布,并未看清。”
“水池……”
田明芳喃喃着这两字,她那双已经哭得红肿眼又无声浸出泪花来:“他定很冷。”
“明芳姑娘。”
夜风雨如晦,满窗喧嚣难止。
折竹不在阁楼住,商绒夜里时梦时醒,睡得并不安稳,清晨起身时她便在镜中看见自己眼下浅青,但经由薄薄面具遮掩,也淡去许多。
她推开门出去,白茫茫雾气缭绕在栏杆内外,她在其中看见名女子身形,她坐在软凳上,动不动。
是田明芳。
原来她就住在隔壁房内。
她竟不愿作证。”
少年此时已换身干净浅青衣袍,端着茶碗没喝,眼眉间浮出分不可思议。
明明他在钱府密室找到那田明芳时,她初听张显已死消息便哭得肝肠寸断。
“公子瞧着年纪还轻,”
岑照打量着少年暗淡有瑕张脸,“你尚不知这世道,女子名节到底意味着什,即便她们什也没做错,却样要面对诸多指点,诸多偏见,历来被‘清白’二字困死女子数不胜数。”
商绒犹豫片刻,在她面前蹲下身去,裙边轻拂地面,她仰望着田明芳脸,从袖中抽出自己帕子来,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眼泪:“不要哭。”
田明芳有片刻怔忡,她看着这个蹲在自己身前小姑娘,脸上轻柔擦拭令她有些恍惚:“别弄脏你帕子。”
“只是你眼泪,”
商绒摇头,“点也不脏。”
田明芳泪意却更汹涌,她躲开商绒手,“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田明芳早听见动静,却反应好会儿才回过头来,那双空洞眼盯住商绒,半晌没动。
商绒再次看见她颈间道道伤痕。
“你……见过他吗?”
田明芳忽然开口,嗓音异常喑哑。
商绒先是怔,随即又想是折竹昨夜去救她时定告诉她什,以此来抵消她警惕之心。
商绒与折竹撑把伞由女婢领着往暂住楼阁去,穿过月洞门,雨水滴滴答答地濯洗着大片油绿枝叶。
商绒在淋漓雨幕里借着灯火打量那些颤颤巍巍枝叶,鼻间满是湿润草木香,她心里想着方才在厅堂内见过田明芳,耳边满是岑照所说话。
她抬起头,去望身畔少年:“折竹,们还能救得出梦石道长吗?”
依晴山先生所言,后日便是最后审理期限,想必牢内那些人定会让梦石道长和于娘子夫妇在后日到来之前尝尽苦头。
“田明芳这条路走不通,们便换条,”少年撑着伞迎向自伞檐外斜吹来雨丝,他语气沉静,“岑照也并非是般人,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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