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转过头来,明净晨光里,少年张面容白皙又隽秀,乌浓发髻间斜插叶银光,清莹闪烁。
那是她送礼物。
临街那扇窗半开,未散尽雾气在窗棂弥漫,不知为何商绒心绪也如那茫茫白雾般湿漉漉,幽幽浮动。
少年屈起指节轻敲她额头,随即起身走到房门处,他步履蓦地顿,回头见她捂着额头孤零零地坐在那儿看着他。
他还记得自己涂在她脸上那样红红颜色,她洗去些,就变得十分好看,他觉得好玩儿,直还想再看她用。
可他买给她妆粉胭脂,她回也没用过。
“既不出门,又用它做什?”商绒摇摇头。
“那岂不是次也用不上?”
少年纯澈眼睛里显露分失望。
“副你也想跟去玩儿表情。”
他语气慢悠悠,手腕转却倒杯热茶给她喝,“可是商绒,这次不是要去玩儿,是要去杀人。”
他说起来“杀人”这两字,轻松平淡。
“那间药铺,有你仇人吗?”
商绒捧着茶碗,迟疑出声。
目光落在梦石才提起来药包上,他原本倦怠眉眼刹凌厉许多:“等等。”
“怎?”梦石发觉他在看自己手中药包,便也低眼去看。
“这间药铺在哪儿?”
折竹盯着那油纸包上朱砂印记,他清楚地记得,姜缨从刘玄意身上搜出那封信件上道淡薄印痕与此十分相似。
梦石去煎药。
不出门她不想用,出门沾上面具便不能用。
“你喜欢话你可以用。”
他这样近,商绒有些羞恼,躲开他目光,她口不择言起来。
果然,
少年嗤笑声。
“是啊。”
折竹发觉自己剑柄上竹绿穗子已经被他抽没剩几根丝线,他抬起眼睛看她披散头发,都是为给她编发辫,穗子才只剩下这零星几根丝线。
他索性将其摘下来,将剩下几根丝抽出来,修长手指像是给她编发辫样将细丝编织在起,又对她道:“过来。”
商绒已经习惯他给自己编发辫,这间客栈房间里连铜镜也没有,她并看不到身后少年脸,只能感觉到他手指不断在她发间穿梭。
他已经很熟练,替她编好个整齐发辫,他将那丝线编织起来发绳系在她发尾,然后他歪着脑袋打量她白皙面颊,说:“你今日不出门,为何不用胭脂?”
商绒坐在桌前看着少年换回那身轻便玄黑窄袖衣袍,皮质护腕遮掩住他腕上狰狞疤痕,他将银蛇软剑缠上窄紧腰身,回过头来与她相视。
“怎这样副表情?”
他走近些,弯腰打量她。
“什表情?”
商绒几乎能够感受到他轻微呼吸拂面,她有些不自然地侧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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