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雪沙沙声时隐时现。
檐下灯笼摇摇晃晃。
“你们被人跟踪?”南旭把揪住那青年衣襟。
“不可能啊……”
青年面露惊慌。
“蠢材。”
道士冷笑,气息很虚浮,却字字透着寒凉:“凌霜是死,可那小子还活着,他既不肯听他师父话,那便不能让他活着离开玉京。”
“何况,”
道士侧过脸,灯影在他浑浊眼底浮动,“他似乎也很想要命。”
“主人,可程叔白他们……”
夜深雪重,不知不觉落满檐满地,呼啸寒风拍打窗棂,屋内灯烛橙黄,年约四十多岁中年道士在蒲团上盘腿而坐,旁炭盆烧得正旺,悬挂其上茶壶里热烟涌出,发出刺耳急促声响。
“师父,吃药。”
名裹着厚重道袍青年端来碗黑漆漆药汤,小心地开口。
中年道士脊柱已不能正常伸直,稍有些佝偻,他掀起眼皮,牵动起眼尾褶皱,那样双眼瞳阴沉沉,令青年不敢逼视。
“主人,如今凌霜已死,您与他之间约定便不作数,依属下之见,您还是去汀州吧,那里即便是冬日,也不似玉京这般天寒地冻。”
“行,今日让他们去城中买药,原本为就是引他前来。”中年道士嗓音更为嘶哑,他搁下空空瓷碗,“早就想看看,他妙善教出来这个徒儿,究竟有多大能耐。”
他抬起眼:“去吧。”
外头已有刀剑相接声音,南旭没耽误,踢开门便冲出去,十几名青年道士也随即提剑而出。
守在屋舍外数十人已与趁夜而来几十名杀手缠斗起来,南旭等人才出来便匆忙躲避起如雨袭来飞镖。
屋内中年道士独坐蒲团,闭着眼睛听着外头厮杀声,倏忽叶银光刺破窗纱袭来,他迅速后仰躲过,睁眼转脸正见那银叶深深地嵌入墙壁之
南旭话还没说完,忽见道士那双阴冷眼睛凝视他,他登时低首,不敢再说。
道士眉心皱痕更紧,他握紧膝上剑,不自禁地垂眼去看自己左手虎口上那道经年旧疤。
风雪浓重夜,屋外似乎藏些不寻常动静。
南旭立即警惕起来,再看向那蒲团上坐着道士,他面上神情平静,到此时方才接来青年手中药碗,口饮下。
南旭戳破窗纱,只见灯火照见片平坦地面上覆薄雪,而在灯火之外阴影里,似有人影闪过。
身着靛蓝衣袍中年男人合上房门,挡住外头风雪,走到他面前,垂首恭敬道。
“南旭,你不想为堆云报仇?”
道士声音喑哑。
提起“堆云”二字,南旭脸上神情滞,他隔半晌,才道:“还是您身体最为重要。”
堆云便是红叶巷堆云坊女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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