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寸心转过头来,“先生,我已经吃过饭了,我现在就去看书了。”
“我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你的字。”
周靖丰慢饮一口茶,在戚寸心起身时,开口说道,“再过两日你师母一到,便由她教你习字吧。”
但此言一出,他抬眼瞧见站在那儿的小姑娘一副踌躇模样,欲言又止。
“你师母的字,只要是见过的人,都没有说不好的,怎么?她教你,你还不愿?”
戚寸心松了口气,唤了声。
砚竹轻轻点头,眉眼含笑。
“怎么天还没亮就过来了?”背后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戚寸心回过头,正瞧见周靖丰盘腿坐在榻上,而他身后是一道大开的圆窗,半映蓊郁翠竹,半面苍山,灰蒙蒙的天色里,浮烟漫漫,将万般光景的色彩减淡成水墨一般。
“是打扰到先生了吗?”
扇动翅膀盘旋着落去了小船上。
河面烟波雾色缥缈,一点孤灯在其间闪烁,船上的姑娘回头正瞧见白鹤收翅落在她的身后。
她不由停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它的脑袋。
布兜里的小胖猫开始发出威胁的声音,那么黑乎乎的一团,毛都有点炸了。
“芝麻!”
“不是的先生。”
戚寸心有点不太好意思,声音越来越小,“是……我和我夫君已经说好了,他会教我习字。”
周靖丰端茶碗的动作一顿,“你那夫君字写得如何?”
戚寸心一听他这样问,便忙说,“我以前在东陵的时候还请他帮我写过信,他的字写得可好了!”
“看你将他
戚寸心小心翼翼地爬进窗棂内,朝他行礼。
“我一个老人家,睡眠自是不比你们年轻人多,哪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周靖丰伸手,衣袖被身后犹如满月般的圆窗外灌进来的风吹得猎猎作响,“坐吧。”
戚寸心点头,在桌案前的软垫上跪坐下来,见风炉上的茶水煮沸,她便先伸手拿了竹提勺,舀了茶汤入碗,递给他,“先生请。”
她才转头要唤砚竹,却发现砚竹已经不在楼上了。
“底下煮着粥呢,她去看看火。”周靖丰抬头瞧见她的后脑勺,便笑着说了一声。
戚寸心忙拦住它已经探出尖利指甲的爪子,却不曾想,那白鹤竟突然探头过来,红色的嘴巴一张,要钳住小猫的爪子。
场面有点收拾不住了,戚寸心被白鹤的突袭弄得一下没站稳,眼看就要摔进水里,适时,岸上的高楼之间,有一道纤瘦的身影掠窗而出,如风一般袭来,抓住戚寸心的手臂,瞬间便将她带去了第四层楼上的窗棂间。
小船在水波之上摇摇晃晃,白鹤展翅飞去楼上,那盏灯笼便在河面的雾气里,像颗摇晃欲坠的星子。
戚寸心坐在窗棂,还有些惊魂未定,她偏过头,正望见砚竹的一双眼睛。
“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