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育宁是去。”
青年在旁桌案前坐下来,“依照你原本打算,是要借这枯夏引谢繁青步步地查出彩戏园背后原有裴家份,裴家旦牵涉其中,谢繁青便会陷入两难境地,相信南黎皇帝应该也很好奇他会如何应对,否则南黎皇帝又怎会在这个时候要储君西行永淮迎回九龙国柱?”
青年冷笑声,“这南黎皇帝果然不喜他这个从北魏回来儿子。”
陈维良受柯嗣所指派,故意寻得机会唆使京山郡太守裴育宁唯儿子裴川皓在彩戏园里也掺上脚。
月童寸土寸金,加之裴川皓在京山郡生意失败,又不想被裴育宁安排科考入仕,正迫切地想要向裴育宁证明自己经商能力,陈维良便以此为诱饵,诱他上钩。
夜来山野藏雾,即便已是暮夏时节,草木从中也仍有奄奄息蝉鸣与蛐声交织至死。
灯火在竹楼纱窗前映出道瘦弱身影,他伏案握笔,色泽鲜亮彩墨在他笔下铺陈,纸上轮廓扭曲,是森然白骨,褴褛衣衫。
“碎玉,怎还不休息?”
道颀长身影推门进来,嗓音透着几分哑。
灯下作画少年约莫十三四岁年纪,他生得张秀气面庞,肤色显得过分苍白,猛烈地咳嗽几声,他手中毛笔微抖,道墨色不受控地在纸上晕开。
而南黎有律法,凡是入月童皇城外地生意都要经过层层审查,所费时间日久,即便裴川皓父亲是京山郡太守,也不足以为他疏通月童城关系,只因审查商户当时还紧握在太傅裴寄清政敌李适成手中,李适成怎可能会给裴家人行方便?
而裴寄清历来清正,从不以权谋私,裴川皓又自小惧怕他这位舅祖父,自然连上门提提此事都不敢。
按理说,此事再怎算也只是裴川皓个人行径,但偏偏裴川皓为求个顺当,便回裴家祖宅,偷着找出裴寄清以往个旧印信,盖在京山郡这
幅画因这道痕迹而毁,他没什血色唇微抿,扔笔,他过分清瘦指节屈起,青筋浮现刹那,将整幅画揉成团废纸。
“兄长派出去人回来。”他瞧眼窗外。
“盐帮果真是群乌合之众,只是女子甜言蜜语,曹满江便敢冒险带她入城。”
青年摘幕笠,露出来脸颊道疤痕,以及他靠近耳畔道青黑刺青,“这南黎太子谢繁青果然不容小觑,枯夏去夜月楼,他便知其中异样,他非但没去夜月楼,反让人将枯夏与那曹满江带去城外……若不是有眼线及时来报,恐怕今夜谢繁青就真顺顺当当地离开京山郡。”
“兄长不是将消息透露给裴川皓?只怕他父亲裴育宁此时已经见到谢繁青。”少年气弱,说话也是慢吞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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