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问。
戚寸心张张嘴,蹬掉鞋子爬上床,才朝他伸出手,他就乖乖地把她抱进怀里,两人之间隔着被子,还隔着只猫。
“他服毒。”
她说。
这瞬,戚寸心不由想起昨日谢敏朝死前说那番话,同样是九死不悔,裴寄清是心向朝阳,而谢敏朝却是“是非功过皆是”。
晶莹又耀眼。
细微铃铛声传来,戚寸心当即回过神,她转身走入殿内,没那道珠帘遮挡,内殿里情形览无余。
少年不知是何时醒来,他腕上铃铛应是他方才推窗时发出声响。
此刻他拥着被子坐在床榻上,背对着窗棂外整片天光,乌浓长发披散着,几缕落在他肩前,他面容仍是苍白,纤长睫羽微垂着,在眼睑下投下浅淡脆弱影。
他只是呆呆地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
重重宫巷里,时有宫娥以木瓢取水泼洒在沾染大片斑驳血迹积雪之上,再由宦官铲去余雪,扫净血水。
具具死尸被身着盔甲将士抬走,点滴血液滴落在积蓄水洼里,很快又在声声扫地声中翻滚激荡。
从浣衣局得释柳絮等人匆匆回东宫,才穿过月洞门,便瞧见立在阶上,身褶皱红衣太子妃。
清晨阳光落在她身上,她正仰着头在看檐上两只银霜鸟。
“太子妃!”
无论善果恶果,是非功过,谢敏朝对自己所作所为不回避,也不后悔,更不在乎任何人评说。
“死好。”
谢缈垂下眼睛,声音冷静低靡。
窗外又开始下雪,轻盈雪花跌入窗棂落在他长发,戚寸心抿紧嘴唇,伸出手指,用指腹温度消融掉他发上沾染雪粒。
延光三年,延光帝谢敏朝病重,晋王谢詹泽与三省总督江玉祥勾结逼宫谋反,妄图篡位,太子谢繁青与太子妃戚寸心力挽狂澜,诛杀晋王于东宫紫央殿,然,延光帝病入膏肓,又因晋王逼宫事大受刺激,驾崩于
“缈缈。”
戚寸心走上前去。
小黑猫听见她声音,在他被子里露头,下跳进他怀里,蜷缩起来发出呼噜呼噜声音。
少年起初是有点迷茫,也许是还不算清醒,隔会儿,他才迟钝地轻抬眼睛,望向她。
“他死?”
柳絮眼眶热,当即提裙上前,与身后那干人齐跪倒在阶下,“奴婢参见太子妃!”
“柳絮。”
戚寸心走下阶,抓住她手腕让她站起来,又打量着她消瘦面庞,戚寸心不由拍拍她手背,“受苦。”
“奴婢不苦,太子妃与殿下才苦……”柳絮哽咽着,眼泪忍不住从眼眶里砸下来。
戚寸心轻轻摇头,朝阳落层浅金色在碧瓦檐上,她侧过脸去看片刻,消融雪水从瓦檐颗颗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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