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姝终于回过头，清婉
脸庞早已泪流满面。
她红着眼睛，趴在奶奶怀中，紧抓着她手，低低啜泣：“
不要你走，不要……你别丢下
个人……求求您……”
沈奶奶轻抚着她柔软发，弯下腰，用下颌轻蹭
蹭膝上小姑娘：“好好，这
沈奶奶抬手抚下花白鬓发，娓娓说道：“人呐，终归是有个尽头。早在你爸爸妈妈遇难时，就把生死看淡。这人世间，还有什比得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痛呢？那个时候，真恨不得随着你爸爸去，可不能够啊，你爸妈还留下你……”
她始终忘不那年，那两具蒙着白布遗体被推走。
五岁小孙女，那小个孩子，对生死还没什概念，拉着她手，软声软气地问她：“奶奶，爸爸妈妈呢？”
她答不出，只抱着小孙女身子，嚎啕大哭。
小孙女还给她擦眼泪，哄着她：“奶奶不哭，给你买糖吃，吃糖就不哭。”
奶奶忽然唤她名字，冷白明亮灯光下，那双略显浑浊眼眸平静地望向沈静姝，嗓音亲和：“现在这就咱祖孙俩人，你跟奶奶说句实话，……还剩多少时间？”
简简单单句话，却如同利刃般猛地插进沈静姝心间。
她脸上表情生生僵住，嗓子仿佛被只手给掐住，叫她发出声音都变调：“奶奶，你说什呢，这话可不能乱说……”
生硬挤出抹笑，她迅速避开奶奶目光，转过身假装倒水，“纪医生都说，您没事，只是肠胃炎引起发烧，再住两天就能出院……”
她说完这话，病房就陷入安静中。
她怎能寻死呢，还有个小孙女要照顾。
“现在你已经长大，有稳定工作，有个疼你丈夫，等再过两年，你还会有属于你孩子。”沈奶奶被她自己所说美好画面感染，尤其想到孙女这漂亮，孙女婿英俊高大，以后要生个小娃娃，肯定可爱极。
只是可惜，自己活不到那长，瞧不见那天。
沈奶奶眼中也噙着泪花，面上却是笑着：“活到这把年纪，已经够本，比你爷爷要多活这多年呢。那老东西活着时候总爱跟比，比来比去，到没活得久，等下去，可要笑话他通。”
“奶奶，别说，您别说……”
唯有窗外传来几声早春虫鸣，吱吱作响。
沈奶奶靠坐在床边，面容平静而祥和，微微笑道：“小丫头，还想当着面撒谎啊？手把你拉扯大，你心里想什，会不知道？”
“……”
握着玻璃杯手都有些颤抖，还好水是温水，洒出来并没烫着。
沈静姝纤薄背弓着，始终侧着身，没敢回头去看病床上人，眼圈倏地热意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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