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满街满桥,没有个活物站立。
那名叫卫七少年抱着自己昏迷受伤幺妹稳步而来,风撩过他齐整暗色衣角,仿佛跨过不是尸山血海,而是片美丽花田。
他是神祗,亦是修罗。
这样压迫感,绝非个侍卫能有。
虞焕臣迅速翻身下马,先是找到桥尽头吓晕苏莞,伸手探探鼻息,长松口气道:“卫七,把岁岁放下,会带她……”
宁殷将卷刃剑刺入那具早没动静破烂尸身,勾唇笑起来。
他终于明白件事:虞灵犀是不样。
就算所有人都死、化成灰烬,她也得永远骄傲明媚地活着。
不到半盏茶,桥上就剩青霄还站着。
宁殷转过俊美脸看他,逆着光眸子染着鲜血红。
右移:“还是,右臂?”
惨叫响彻桥头,继而左腿、右腿……
那血色花溅在宁殷冷白俊颜上,盛开在他漆黑眸底,绮丽而又疯狂。
头次,他杀人并无愉悦快感,只为迁怒。
而心底怒意,是来源于险些失去虞灵犀恐慌。
宁殷连脚步都没停顿,带着虞灵犀翻身上马背,反手拍马臀,绝尘而去。
虞焕臣抱着妻子,脱不开身去追,不由皱眉:他这是要带岁岁去哪儿?!
饶是这个久经战场忠诚侍卫,也不禁被眼前杀意压得后退半步,咽咽嗓子道:“卫七,你……”
青霄眼前黑,扑倒在地昏死过去。
夕阳收拢最后缕余晖,黑暗自西北方侵袭。
虞焕臣带着亲卫赶到永宁桥上,看到便是这样幕。
满地鏖战后残骸兀立,永宁渠水荡漾,泡着尸身下晕开比残阳更浓胭脂色。
他曾觉得死亡是这个世上最不值提事,即便是舍不得东西,死之后冻起来,似乎也和活着没差。
可当虞灵犀问出那句“会不会死”时,他这个坏得没心没肺人,却笨拙到只能用沉默掩饰恐慌。
她眼睛澄澈美丽,声音轻软而又坚定,笑起来时仿若头发丝都在发光……
若是死去,这些都没。
星辰陨落,不过是团焦黑废石。只有活在夜空,才能散发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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