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灵犀不清楚。
戌时，虞灵犀身着红妆礼衣，提着
盏琉璃灯，与虞辛夷同登上宣德门西侧楼台——那里是后宫嫔妃和女眷观灯
场所。
而宁殷和宁子濯等皇子王孙，则代替天子站在东侧楼台之上。
极目望去，夜空深沉，宫门下人声鼎沸，千万盏花灯化作光河蜿蜒。
虞灵犀手搭在宫楼扶栏上，远远注视着东侧缓步上楼宁殷，紫袍玉带，冷俊无双。
烟花热闹到近乎天亮时才消停。
虞灵犀不知宁殷何时走，醒来时身侧已没有那人温度。
若不是旁人瞧不见地方还落着枚深红“印章”，她险些会以为昨晚短暂相见是场梦境。
梦醒空荡，却又像品
颗糖，回味余长。
好在很快是上元节，灯会夜游，官民同乐。
虞灵犀惊，下意识撩起被褥盖，将宁殷推到榻里藏好，道：“你放在案几上！”
声音有些焦急，胡桃吓跳：“小姐？”
宁殷眯眯眼，抬手捏捏她腰窝。
虞灵犀“唔”声，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忙咬唇瞪着始作俑者，胡乱编造道：“
在脱衣裳呢，你别过来。”
无不对？
“依本王看，不如是‘压岁’。”
宁殷虚握五指，将两枚铜钱握在掌心，凑上前压低嗓音，“岁岁岁。”
说罢，他揽着虞灵犀腰身形转，自上而下禁锢着她。
名副其实“压岁”。
嘴角忍不住上扬，却见旁虞辛夷走上前，伸手打断她目光道：“可要阿姐借你令牌，过去找他？”
虞灵犀这才收回目光，
那晚戌时，天子会率王孙贵胄登上宣德门，观高台灯市，接受万民朝拜。
但因皇帝尚在长阳宫养病，此次登楼，便推举七皇子宁殷代劳。
按理说，宁殷对这种场合毫无兴致，应是不会露面。
但大家都在猜测，能有资格代替天子行礼人，极有可能会成为皇位继承人，七皇子但凡有点野心，都不可能拒绝这项殊荣。
所以，宁殷是想做太子
？
好在胡桃并未起疑，将热乎乎汤媪搁在案几上，便掩门退出去。
虞灵犀竖着耳朵，直到胡桃脚步声暂且远去，这才长舒口气。
“不是脱衣裳？脱。”
宁殷侧身曲肘，以手撑着脑袋，被褥中另只手往下，舔舔牙尖笑道，“想盖章。”
……
翻身时衣袍带起疾风，撩起帐帘如波澜鼓动，宁殷眉目轮廓变得格外模糊深邃，唯有双漆眸有着摄魂夺魄蛊惑。
奇怪，虞灵犀竟然会觉得宁殷眼神蛊惑。
明明他是个五感缺失，定力强到近乎自虐人。
“小姐，汤媪备好，您等被褥暖和再睡。”
胡桃抱着个用绸布包裹好铜汤壶进屋，脆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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