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承之没有说透,但谢云澜心里明白,南方每年都闹水患,可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却是难以说清,朝廷年年都会拨上许多款项赈灾修堤,但这些款项最终又有多少能落到实处,大概只有天知道。
天高皇帝远,南方那些*员沆瀣一气,上下勾连,早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谢云澜若是在调查中不管不顾将一切阴暗腐败捅出来,怕是会引起朝廷的巨震,他自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先生放心,我心中有数。”谢云澜答复道。
韦承之点点头,在临走前,他特地去找了一下沈凡。
“大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他恭恭敬敬的对沈凡行了一礼,心魔之乱那夜,他正在城中,亲眼见证了那凶狠的妖魔以及破开暗夜的烛龙,他跟谢云澜一样,对沈凡再无任何怀疑。
。”
谢云澜:“……”
罢了,沈凡既然能靠扔树枝把自己扔到京城来,料想即便没有窥探天命的本事,也该有几分瞎猫撞上死耗子的运气。
况且,南方的话……不同于北方的干燥,南方水系丰富,浩浩沧江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横穿神州大地,沿途细分出无数支流,养活了数以千万计的百姓,但同时,这条大夏最大的河流每年汛期都会闹一些灾患。
怀州水患一事朝廷已经派了人解决,但沧江沿途经过的可不止这一座城,眼下七月汛期将至,他此次南下倒也正好顺势查查各地水情。
“你说。”沈凡坐在秋千上,马上要走了,他要最后再荡一次。
“人死后,是否地下有知?”韦承之有些忐忑的问道。
“没有。”沈凡答道,“人死后三魂尽散,天魂归天路,地魂入地脉,人魂则归于万古幽冥,于忘川河水,轮回之路中洗净一切,重新开始,与过往人世再没有任何联系。”
韦承之神色黯然,喃喃着:“重新开始,也好……”
他没有别的要问了,不再停留,跨上府门前王泰准备的马匹,跟王泰一拱手,随即驾马离开,往西北涯州
想到此,谢云澜便定下了此次出发的方向,从安城门离京后,先经汉口,然后沿着沔水官道,一路往南。
恰好穆青云也将于近日启程前往济州赴任,济州在京城的西方偏南的位置,虽不完全同路,却也有一段路程重合,双方便约着一起出发。
隔日,谢云澜交代好了府中事务后,又与韦承之拜别,韦承之之前便说过有意回老家涯州探望亡妻,如今京中事了,他是时候回去了。
“涯州有我的旧部,先生若是有事需要帮忙,联系他们便好。”谢云澜给了韦承之一个手令。
韦承之接过令牌道了声谢,又叮嘱了谢云澜几句:“南方是肥沃富饶之地,能在南方任职的*员往往背景深厚,世家大族关系错综复杂,侯爷此去调查水情,还需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