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闯和他对视片刻,面无表情地望向前方,“绿。”
“……”车辆再次启动,汇入黄昏车流。地球阴影在远方天空尽头映出片蒙蒙紫,月亮已不甘示弱地爬上去。程瞻降下窗,冷风呼啸着穿过车体。
“你不是最讨厌同性恋吗?”许久,程瞻才问。
“是啊,最讨厌。”程闯说,“比如你,就很讨厌。”
“那你问个什劲儿?”
程瞻慢慢收回目光,开车上路。
他感觉自己今天可能做错什。
但这些反思往往要很迟时候才会出现。自重逢以来,他每次直接面对着杨爱棠,都像在应付场战斗,所有表情和动作都必须争分夺秒地就位,多数时候,他只能根据既有路径依赖来操控自己。
他本不应该如此。
“……程瞻。”程闯在边闷闷地开口。
:“买你们定制系统要多少钱啊?”
程瞻怔,“这……”
他个技术人员,总不好越俎代庖地帮销售部门报价,杨爱棠也适时地笑着补充:“能定制到什程度?出问题定保修吗?随叫随到那种?”
程瞻手在办公桌上握紧,忽然间他站直身。
杨爱棠身周压力骤然缓解几分,他听见程瞻哑声回应:“嗯,合同期内,随叫随到。”
“有点喜欢……”程闯咂巴下嘴,话语又绕个弯,“如果喜欢个男,那就定是同性恋吗?”
程瞻轻声冷笑,“知道恐同即深柜吗?”
程闯不高兴地说:“可还是讨厌你啊,并不是看任何男都顺眼。”
程瞻只手搭在车窗边,另只手在方向盘上按出长串不耐喇叭声,几乎要把程闯耳朵震聋。程闯怒说:“你到底听不听讲话!”
“那你看谁顺眼?”程瞻慢条斯
程瞻并没有注意他情绪,随口应:“嗯?”
程闯说:“当同性恋是什感觉?”
——心跳骤停,程瞻险些踩下个急刹车。
好不容易稳住,咬咬牙,在等红灯时侧头看向程闯,程瞻面色阴晴不定:“你说什?”
*
杨爱棠俯下身子去关主机,脸上充血,指尖就没有力气,听见关机提示音后,他才好像安下心来,在办公桌下暗自吐出口气。
*
程瞻把程闯拎上车,又和袁槿几人客气番,才终于道别。
杨爱棠拎着公文包,在边看着他们,脸色始终淡淡,没有再多和程瞻说话。只有当程闯朝他挥手,他才嘴角微勾,回应句“再见”。
或许是有些冷吧,杨爱棠在外面总要缩着脖子跺跺脚。但他脖颈很好看,纤长而雪白,像孤高天鹅。以前他会把他和程瞻对戒戴在锁骨附近,看起来还颇招摇,但现在那锁骨凹陷处已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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