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像是他第次强调自己是有味觉——杨爱棠忽然意识到。
他脑子放得空,眼睛紧张地盯着,抓住锅把左手笨拙地用力,以至于指节都发白。然后他右手拿起锅铲,将粘锅几根面条刮下去——
“哐”地声,锅把在他手中滑下,整个带汤水大锅没有稳住,猛然砸在灶台边角,歪歪,又往外掉下,“砰”地倒扣在地。
这还不算,大锅还带翻豆腐汤,那瓷质汤碗也紧随着摔碎在地。
所有滚烫汤汤水水“哗啦”下全部泼洒出来,飞溅上杨爱棠手脚,他蓦地往后瑟缩步,懵住。
小超市没有别顾客,他转几圈,默默买好小葱、生姜、奶白菜、老豆腐、切好猪肉……不小心,竟然也将购物篮装得满满当当。
结账时候老板不停地看他,好像总想找个话题,但最终什也没有说。
回到家后,杨爱棠收到方棱回复:“没关系。是问题,非常抱歉。”
杨爱棠寂寞地笑笑。如果每句对不起,都能很快等到属于它那句没关系就好。
他先做盘小炒肉,又下盘奶白菜豆腐汤,最后才煮上面条。
豆腐汤和面汤混在起,流淌在地面瓷砖缝隙间,在寒冷秋夜里,散发出渐渐浑浊香气。
杨爱棠回神,立刻去抽厨房用纸,十几张扔下去,待吸水吸得差不多又去拿拖把,将碎瓷片和垃圾全部拖到起,团团包住扔进垃圾桶。然后他跪在地上,将厨房地面擦干净,又将大锅彻底地洗遍放回灶台。
做完这些,时间已经过零点。他已经不觉得累,也不觉得饿。只是手掌和脚背上都有烫伤,即使涂药,也在火急火燎地发痛。
准备关掉厨房灯时,他才发现灶台上还有盘完好小炒肉。
那瞬间,他再也没能控制住自己,莫名其妙地,对着盘小炒肉,无力地
丰盛香气渐渐弥散开来,舒缓他呼吸,他在抽油烟机微热灯光底下,除眼前菜以外什都不用想,这令他感到种偏居隅安全。
食物总是不会亏待自己。他在这个属于他角落里放松地哼起歌。
面条煮好,他滤掉多余汤水,铲些到奶白菜豆腐汤里,实在铲不动才小心翼翼端起锅来。他知道自己不擅长起锅,过去都要依赖程瞻帮忙,但如今程瞻不在,大半年里他总是可以自食其力。
程瞻啊——程瞻在饮食上面,真没什主张。每次来帮忙起锅,手臂上青筋毕露,手掌稳稳地握住锅把,却还要偷偷地动鼻子,闻着香气赞叹:定很好吃。于是杨爱棠就会笑他:你什都说好吃。
可是那天在馄饨店里,程瞻却说:也不是吃不出好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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