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瞻放开他,转动方向盘,按下停车档。杨爱棠慢慢地解开安全带。
该走。但杨爱棠总觉得,还应该再做点儿什。至少,程瞻沉默脸色上就是这样写着——七
程瞻换手操作方向盘,右手伸出去,将杨爱棠手从安全带上拽下来,攥进自己手心。
他目光直平视着前方。
“爱棠,你不用想那多。”他字字缓慢地说,“你想要什,就直接说出来,只要能给,就会给。如果给不——以后,也定会坦率地告诉你。”
杨爱棠眨眨眼。程瞻手掌是炽热,好像比他话语还要高上好几度。
“家人,他们早就知道是同性恋。”程瞻继续平静地交代,“相亲事会拒绝,这没什难。”
仿佛是因为那“别事情”占据他脑海,以至于他在说这句话时,根本没有经过太多思考。
杨爱棠抓紧安全带,转头望向路边霓虹。时将元旦,有商场已经挂起彩灯,迎着夜晚猛烈北风仓皇地摇摆。
是他提出31号这个倡议,现在,却又是他犹豫。
对于程瞻家庭,他解得或许比别人要多;但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否解全貌。
“你家里,”他鼓起勇气,很小声、很小声地说,“给你介绍对象啊?”
知是该退缩地庆幸,还是该试探地坦白。
“嗯。”最后,他潦草地应声。
*
杨爱棠上车后,程瞻调调后视镜,问他:“吃涮肉,你哪天有空?”
杨爱棠想想,“31号晚上,会不会很难订座位?”
杨爱棠低下头,抿着嘴,用力地“嗯”声。
程瞻将他手握得更紧些。
*
直到杨爱棠家楼下,两人手仍然握在起,在中控台下方,迎着呼啦啦车内暖气,几乎攥出汗水。
杨爱棠轻轻地动下,“到。”
程瞻时没有接话。高处提示路况灯牌从玻璃上闪烁过去。
“哎其实没什。”杨爱棠又忙说,“老家那些亲戚也喜欢给介绍……啊就上次,他们还说,有个在北京工作老乡——不过说人家瞧不上啦。没有别意思,就是想……你家里可能只是关心你。”
程瞻勾勾嘴角,眼底却没有笑意。
于是杨爱棠明白过来,自己确并不解对方家庭。
“没关系。”他说,“那就31号。你觉得方便就行,反正是没事儿……”
程瞻手把着方向盘,手撑着额头,从杨爱棠角度看去,他似乎在思索些别事情。
“可以想办法。”他说。
那就是不难意思。
杨爱棠静片刻,又说:“可是跨年夜,你需不需要和家里起……”
“需要和你起。”程瞻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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