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北说:“陶小寒,我说话算数,但还需要一些时间。”
2008年的夏天,一切回到原点。周成北依旧住在后海里的老房子里,只是这次要照顾的人换成了手脚不便的母亲和患病的妹妹。辞掉汽修厂的全职工作,闲置了书桌上的复习资料,搁浅了考试计划,重新出门找日结的活干,奔走在工厂,后海里和医院。
他去过一趟北京,跟着陶小寒逛了一圈北京城,看到了陶小寒生活在一个怎样的城市。
还去了后海,喝了陶小寒说的梨汤,里面确实有一整颗的梨。
从后海里到后海,再从后海回后海里。
周成北拿掉他的手,说:“不是要分手。”
不是要分手,只是告诉陶小寒他没办法到北京生活了。
如想象中一般,陶小寒很接受不了地又哭了。
陶小寒哭着问周成北为什么不来北京了,周成北告诉他自己在武汉还有事情没做完。
“那我回武汉。”陶小寒爬到他怀里,眼泪流了他一脖子。
来,好像他才是被打的那一个。
周成北去厕所把自己清理干净,然后拿了块湿毛巾回到床边帮陶小寒清理。床上这人情绪激动,两条腿不听话地在空中扑腾,他是按着人强行弄干净的,动作不太温柔,掌心蹭得人皮肤泛红。
重新穿上衣服,再帮床上人也穿好,这人红着眼来摸他的脸,问他那一巴掌疼不疼。
他知道陶小寒的手心其实比他的脸更疼,他去抱陶小寒,说自己八月遇到了点事情,实在太忙了,不是故意不理他。
“周成北……”陶小寒低头捂着脸,哽咽着说,“你是不是外面有别的人了。”
只在北京待了三天,机票买最便宜的,但和酒店钱加一起也花掉他八月份大半的收入,他甚至没能带陶小寒吃上几顿好的。
陶小寒说,周成北,反正我们一直都在异地恋,不差这点儿时间对不对?我会等你
“陶小寒,你怎么回武汉,你要在北京读书。”
“我可以复读考武汉的学校。”
陶小寒说复读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容易。
周成北把陶小寒从身上扒下来,冷着脸要他自己坐好。
“你说过你会来的。”陶小寒抹着眼泪说,“你答应过我的。”
周成北一颗心像是被钝刀细细地割,他想让陶小寒抬起头来,结果陶小寒却哭得什么话也听不进,只是拿胳膊肘撞他。
“陶小寒,”周成北钳制住他的手腕,低声斥他,“头抬起来。”
陶小寒明显是被吓到了,脸上挂着未尽的泪水,睫毛湿成一簇簇,就这么愣愣看着人。
“有些话要面对面说。”周成北虎口卡住他下颌,不让他再低下头去。
“不要分手,不要分手。”陶小寒尖着声音叫起来,伸手捂住了周成北的嘴,一张小脸儿惨白,好像下一刻就能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