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夏天,在陶小寒放暑假前个星期,周成北接到简羽兰电话,简羽兰在电话里告诉他,她打算安排陶小寒这个假期去个国际证券公司实习。
“小寒是学商科,转眼就要大三,还什实习经验都没有,每年寒暑假他爸爸安排他去实习,他都跑回武汉。”
简羽兰说得很委婉,但每句话轻飘飘落下却很有分量,句句都砸在周成北心上。
他直知道陶小寒是很耐得住寂寞,哪怕个人也能自己跟自己玩得很开心,所以去年暑假陶小寒自己个人在后海里附近租下个月家庭旅馆,他都没意识到有什不对劲,如今被简羽兰提醒,他才发现陶小寒已经长大,不再是把家庭作业带到后海里来做就万事大吉年纪,陶小寒今后也需要工作,要融入这个社会,而他圈子绝不该是
周成北只是看着他,没有回话。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陶小寒才意识到,他早已猜不透周成北心思。
他低下头,想抑制泪水,却又忍不住哭,这次周成北没有来抱他。
他太年轻,又怎会知道,欠外人钱,周成北只是单纯地疲累,但亏欠于他,就会从心底产生最深无力感和绝望,而这样感觉,周成北这两年已经体会太多。
十六岁辍学后,周成北便只身撑起整个家,以前照顾奶奶,现在照顾苏敏娟和周馨馨。
开始主动选择破又小家庭旅馆。
漏水浴室、带着水垢牙杯、重复利用旧拖鞋
后来陶小寒自己带两人份洗漱用品和次性拖鞋,包括次性床单,学着大人口吻说,不过是借张床睡觉,不要给连锁酒店昂贵房费交智商税。
可惜周成北没有太多时间陪他,周馨馨还没做手术,他就欠屁股债,新债旧债压得他喘不过气,常常是白天在外面忙,夜深才能去旅馆找陶小寒。
纸包不住火,2009年夏天,大暑假,陶小寒还是在次擅自登门做客中,在苏敏娟那里听得只言片语。
他自问已尽全力照顾好每个家庭成员,而今唯亏欠是陶小寒。
没安慰陶小寒,他去楼道抽烟。抽烟近十年,这是他第次被香烟雾气熏红眼。
回房间把人摁进怀里,这人已经哭得睁不开眼,揉着眼睛问他,你还爱吗?
爱你。
周成北在心里说几遍,张口却什声儿都没。
半年后,2010年冬天,大二寒假,在后海里旅馆,陶小寒塞给周成北张银行卡,吞吞吐吐说,算你找借。
周成北说,陶小寒,连你也要做债主?
陶小寒忙解释,这钱是给妹妹治病。
周成北沉默片刻后说,钱借到,不要你。
陶小寒说,可是你妈妈说,你们还缺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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