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那厚,是伤不到,只是满身沾满雪花。
周司惟几乎立时就想去扶,硬生生在几步之外止住脚步。
隔着漫天晴朗雪色,他看到她在雪地里坐会儿,仰头看天,神思放空样子,眼眶红红,之后才慢慢起身,把垃圾扔完,
他心尖软下去,吻去她眼角微咸眼泪,温柔道:“你在身边,就会好好活着。”
她这样心疼他,就算半只脚踏进阎王殿,周司惟想,自己也会用尽全力爬回来。
谁叫她舍不得他呢。
平安如意,前者是安,至于后者——
她在这里,他还有什不如意。
像冰凉雨浇灭情与欲,周司惟把她抱回沙发上,见她慢慢蜷缩起来抱着膝盖哭。
她哭得好认真好认真,下巴抵在膝盖上,眼泪晕湿蓝色牛仔裤布料,慢慢斑驳。
边哭边说:“周司惟,你能不能对自己好点,点长明灯时,也分自己半不行吗?”
周司惟要去给她擦眼泪手停在半空。
他叹口气,继续去擦:“你今天去灵普寺?”
“这是大学那年就想和你说话。”
是之过,迟这多年。
但也从未想过,去爱别人。
周司惟托着她腰,眸中翻涌着情绪,扣着她手,无法再克制般把她向后按进柔软沙发。
纪筝闭上眼,感觉到下巴被抬起,他吻铺天盖地落下来,所有感官都被他气息笼罩。
他越这样说,纪筝眼泪越止不住,仿佛要将积攒委屈都哭完样。
周司惟耐心地给她擦眼泪,指腹动作很轻,刮过她白皙肌肤。
他原本是不信佛人,所以在那须臾数年里,才无法自渡。
开始抄繁冗复杂佛经,是因为某次去伦敦,他看到她出来扔垃圾。
是日伦敦大雪,她住公寓门口积雪未清,厚得几乎淹没小腿,她不小心跌跤,倒在雪地里。
纪筝委屈地点点头。
不是替自己委屈,是替他。
周司惟用细腻如牛奶纸点点拭她眼泪,温柔道:“长明灯是祈你平安如意,不需要。”
纪筝哽咽:“你凭什不需要,你不需要平安如意吗?今天万车祸你受什伤,你知道有多害怕吗?都快吓死……”
她说语无伦次,却字句砸进周司惟心里。
男人身上带着熟悉沉香,又混着医院消毒水清冽气息,同被体温催化,无孔不入地侵-入她每缕呼吸。
他薄唇从她脸颊下移,手渐渐向上,撩开宽松卫衣衣摆。
肌肤陡然陷入冰凉空气,纪筝忍不住瑟缩,想抱他,又在意乱情迷间想起来他手臂上还有淤青。
她思绪瞬间被拉回灵普寺千百盏长明灯莹莹光辉,毫无预兆地落下泪来。
滚烫眼泪砸到周司惟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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