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三年待在山庄里,久不去城里,日子过得素,回到京师,便又渐渐生出对这荣华世界眷恋来。
赵超直没有来寻他,想是为避人耳目,游淼也不知他有什计划,六月底时,李延又设次宴,这次却是在听雨楼内。
游淼早早地便到,于门口等候李延,李延下马车后嘱咐他跟在自己身边,若无事则句话不要说,尽量避免惹眼。
游淼不知其意,便乖乖跟着李延朝听雨楼内走。只见外头又来个二十多岁男人,虽身穿褐色长袍,却掩不住身贵胄之气。公子哥们都称他“赵少爷”,游淼便明白——这是太子。
太子名唤赵擢,只是过来找李延玩乐,却也注意到游淼,时不时问几句,游淼便不现表情地点头,听晚上曲儿,未说过什话。
上当然还是笑呵呵,背地里估计就暗算他。
所以目前来说,切顺利。
马车停在太学宿舍后院,游淼下车时叹口气,朝李治烽说:“都是逢场做戏。”
“知道。”李治烽说。
游淼回房整理东西,抖出那张地图,看到山庄被分来分去,跟狗啃似就说不出地恶心,随手把纸撕扔掉。
席间又有几人在聊南方事,秦少男开个头,说:“听说长江洪汛比往年猛,也不知扬州那地怎样。”
游淼马上就上心,小声问:“怎说?江南淹水吗?”
江南江北年年淹水,游淼还记得小时候有年,整个沛县都被水淹,直浸到茶马古道上来,幸而碧雨山庄地势高,没被水淹过。而江波山庄虽有部分低地,又在江边,但地方也好,乃是在坡上,除非整个扬州有半被洪水淹没,否则水位也不会涨到沈园来。
游淼本抱着随口问问心态,刚出口却被李延瞪,便知道不说。
太子与众人推杯换盏,游淼已尽量藏着,不让太子注意到他,心下却有
成天和这堆人打交道,游淼还是宁愿回家种田去,孙舆也说过官场虚伪,现在游淼算是切身体会。
李治烽关上门,拿着片碎纸在灯下低头看,游淼说:“那块给你。”
李治烽说:“山庄不要,要你就行。”
游淼复又笑起来,裹着被子朝旁让让,李治烽便上来抱着游淼,熄灯,两人搂着睡。
那天起游淼便定定神,留在太学内读书,国子监藏书阁是他打小见过书籍最多地方,天文术数,诸子百家,书本直是汗牛充栋,穷毕生之力都无法读完。天气渐渐热起来,游淼见书生们所穿白袍好看,便也去照着做几套,每日便进书阁去读书。傍晚时则和举子们在夕阳西下大院里踢毽子,偶尔不想读书,便将书本扔,与李治烽出去逛逛京城,买点吃玩,日子过得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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