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把叶子吹沙沙响,尖锐叶尖偶尔划在脸上带过阵细密痛。
不知道已经等多久,小时?两小时?不会已经错过飞机吧,那就等明天再走好。从八岁到十八岁,不止次躲在这里等他,看他。
可是现在外婆还在等。想到外婆在酒店佝偻着背朝摆手身影,登时全身浮起缕绝望冷寂。
还有那多事没来得及做,没来得及和江沨去北方看场大雪,没来得及和他起坐在同间教室里上课,没来得及送他束花,也没来得及告诉他为什生日蛋糕上插九根蜡烛……
连见上最后面也来不及吗?
把外婆安置在海城机场酒店后,匆匆跑出去打车。在不断催促下司机把油门轰到底。
窗外是永不停歇城市,耳边是涌动着雨后泥土气息暖风,晚霞染红梧桐叶脉络,像是注血。
已经将近三天没有合眼,此刻却回光返照般抖擞,紧紧攥著书包带默念着再快点,再快点。
像是迫不及待去赴场盛大约。
溜进院子,躲在熟悉散尾葵花盆后面,如今已经不是小时候身量,为把自己藏好只能尽量蜷缩着,下巴埋在膝盖里。
远,外婆缓缓喘出口气,慌忙扶住她飘零身子。
“没事呀……”她说,“也该回家啦……”
离开那天,同里难得下场夏雨,还没落地就被风吹得偏离轨迹,落在发丝上潮发闷。
外婆只拿走她那个七破八补收音机。
低头落锁,熟悉院子和过往回忆,咔哒声都留在里面。
只是想见见他,再听他说句话。
手机!
豁然想
三楼江沨房间窗户紧闭,暗蓝色玻璃上映着火红流云,点点变暗直到最后丝也看不到。
夜慢慢爬上来,细碎星星坠在上面,今晚好像没有月亮。
已经没有精力,没有时间,也不需要再去想什万全理由。
江沨姥姥姥爷去世,外公去世,陈阿姨苦苦哀求。所有糟糕,脱轨源头都是因为。
只要走,切自然会回到正轨。
转头,外婆兀自站在白桦树下,正凑近拉出收音机天线,声音溢出来,咿咿呀呀听不真切。
自外公去世外婆就直冷静自持,周到地接待前来吊唁至亲好友,连他们提出要带走外公时也只是楞下,揉搓着衣角点点头。
那些离别悲伤苦楚好像走很远路,此刻才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从她浑浊眼睛里仓皇滚落,越过沟壑纵横皮骨,砸在地上-
外婆家乡是没听过名字座南方水乡,从省城坐飞机需要在海城中转。
在售票员再三确认下买在海城停留最久班,但也只有三个小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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