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破日出。
天色下子就亮起来,风却仍然很大,吹得二人衣衫猎响。
督察院几个御史,并齐淮阳等两三个堂官,已经候在正堂内,众官相互揖礼,杨伦甚为敷衍,只和齐淮阳打声招呼,就站到门口。
堂内叠置四张台案,右摆双黄花梨木雕花圈椅。白玉阳径直走上正座落座,众官自然随他各归其位。
不多时,二人悬刀入堂。
杨伦穿过宣武门大街直奔刑部衙门。
马至衙门口时,天光才从云层里破个口子。
风吹得道旁梧桐树冠呲啦啦地响,杨伦翻身下马,见白玉阳软轿也刚刚抬至门前。
二人站定互揖后,杨伦即开口道:“北镇抚司奉命听审旨意大人接到吗?”
白玉阳正冠朝门内走,“接到。”
杨伦转过身:“什时候旨意。”
张洛背对着杨伦,挑起筷面,“杨侍郎去刑部衙门就知道。”
他说完吸吞掉筷,那声音像把无声匕首,悄悄从风里切过去,威胁性地割掉几根人头发。
这个旨意来得很突然,却令杨伦彻底明白邓瑛坚持。
皇帝命北镇抚司听审,即是警告。
院几个老学(1)都进去。杨伦本想在去刑部之前,再去见自己老师面,谁曾想昨日白焕称病,在府上避他,于是,他今日刻意已经起个大早,不想还是在西安门上错过。
杨伦心里郁闷。
坐在冷风里吃完碗面,起身刚要掏钱,挑面师傅却指指他后面,“那位大人给。”
杨伦回头,见张洛刚取筷坐下。
他身着黑色袍衫,腰上系着白绦,人尚在孝中。
白玉阳起身揖礼,“张副使。”
张洛在
杨伦跟上道:“今日不宜刑讯邓瑛!”
白玉阳站住脚步,背手转身,“你还有别法子问下去吗?”
杨伦上前步,“等今日经筵结束,再去见见阁老……”
白玉阳抬声压住杨伦话后,“父亲若要见你,昨日就见,今日也不用避你!”
说完甩袖大步,跨进二门门槛。
而自己老师,今日和昨日刻意不见自己,意在无视这个警告。
这君臣博弈,此时都向对方下明确态度,其中唯变数就只剩下邓瑛个人。
杨伦想到这里,立即翻身上马,却听张洛提声道:“杨侍郎能为当年同门之谊做到哪步?”
这话里也有机锋,杨伦把拽住马缰,“张大人既为上差,有话就到刑部大堂上问吧。杨某先行步。”
——
“再吃碗?”
杨伦不想与他多话,转身牵马,“有公务在身。”
“不急这时。”
张洛和开面上碎肉浇头,“今日刑部会审,白尚书主审,督察院录案,北镇抚司奉旨听审。”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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