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里越发饥饿,她却像是浑然不觉,蜷缩在薄被里木然睁着眼睛。
她眼前阵发黑,再看向黑暗只觉晕眩可怖,黑暗中像是有张大嘴,黑黝黝,要将她口吞进去。
天旋地转之间,床上老张氏从梦里醒来,咳声便喊道:“夜壶!”
李婉云被惊醒,爬起来时身形晃晃,待稳住才从床底拿出夜壶,将老张氏扶着坐起来
谁知药有些烫,老张氏喝得时候没留神,头口就被烫嘴皮子,抄起拐杖就打过来。
李婉云不敢反抗,默不作声忍下,好在老张氏力气小,因伤病连叫骂劲都不如从前。
寒风呼嚎,夜里越发冷,李婉云却睡在地上,薄褥子薄被,衣裳都不敢脱,囫囵裹着睡。
老张氏夜里如厕不便,就喊她睡过来,却连小板床都不让睡。
黑暗中,老张氏呼噜声不断,李婉云睁着眼睛睡不着,她饿,来到张家开始还能吃饱,慢慢就连饭菜都吃不上。
风,窗户纸被吹动作响,因糊厚不用担心被吹破。
陆谷睡得迷糊,往被窝里缩缩,棉被厚实,脚边汤婆子温热暖和,更有沈玄青睡在旁边,点都不觉得冷。
今年又是棉鞋筒袖,又是獾子油汤婆子,他手上脚上冻疮到现在都没看见,比往年好过很多很多。
而几户之隔张家,因人少而过于清冷。
白天换咸鸭蛋李婉云口都没吃上,全让老张氏给吃,她连碰都不敢碰筷子。
饥寒交迫,更让人觉得冷,她眼前阵阵发昏,脑子里胡思乱想,陆谷手腕上那个银镯子又出现在她眼前。
她和张正子成亲比沈玄青早,离得又近,沈家二房事清二楚,陆谷是怎来她当然知道。
在陆家受尽欺负磨搓,到沈家后就转运,吃饱穿暖不用挨打,连首饰都有。
陆谷运气好,遇到是好人。
从前她也会这想,但今晚不知为何,这个念头越发强烈,旁人有旁人福气,只有她命不好。
孝敬公婆伺候丈夫这些训诫德行几乎刻在她骨子里,性子又太柔弱,在家听父母出嫁从丈夫,没念过书大字不识个,就算张正子没死,也是浑浑噩噩过相夫教子日子,直到老去死去。
这些天她倒是能吃上东西,老张氏断腿只能坐着躺着,但旦发现她吃多点,同样会挨骂,要是只挨骂她当没听见就好,可老张氏年纪大,是有辈分,娘家好几个侄子外甥,有时会来看她,连张家两个好心亲戚也会过来。
每逢家里来人,老张氏都会趁机发作,哭骂叫喊通,说吃不上饭喝不到热茶水。
她发作,李婉云就会被亲戚长辈训斥,越发胆小瑟缩。
下午煎药,给老张氏端进房里,李婉云都要先跪下请安,再起来把药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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