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舟像是想起什似,问道:“老顾,沈编剧住宿安排好吗?”
顾莱回话:“全都收拾妥当,会儿就带沈编剧过去。”
“几号房?”
“南苑楼702,那边通风,光线也好。”
孟亦舟思索片响,吩咐道:“跟后勤部说声,换去604。”
沈晚欲不看孟亦舟,像是不认得,从发麻喉咙中挤出声嗯。
“久仰,”孟亦舟视线停留在沈晚欲眼尾泪痣上,以初次相识姿态向他伸出手,“声名远播沈大编剧,果然百闻不如见。”
沈晚欲手心贴着裤腿,蹭掉热汗,颤抖着握下孟亦舟指尖:“孟导过奖,比出色多得是。”
孟亦舟收回手,不动声色地揉搓指腹,像是在回味那点触感,他说:“您自谦,在这行混这多年,还是头次碰见能拿大满贯编剧。”
“南亚这次能跟您合作,是们荣幸。”
人回首。
刹那间,世界仿佛趋于静止,又在无声中历经雷霆万钧。
分别数年,孟亦舟跟记忆中那个明媚少年早已相去甚远,不过浸水汽浅褐色瞳孔没变,尽显锋芒眼角眉梢没变,修长手指也没变,就连那道背影也如七年前他离开那个星光璀璨夜晚,孑然,孤独。
“孟导。”
顾莱倏然出声,打破空气中无声又汹涌暗潮。
南苑楼是职工公寓,电影开拍期间,孟亦舟都住这里,他导戏最讲究镜头感,会为颗纽粒大小不吃不喝反复琢磨,为场真实日出在零下十几度海边熬上整夜,大伙都在背后喊他“戏疯子”,后勤部专门收拾整层楼出来,就为给大老板个安心创作空
孟亦舟气定神闲,跟沈晚欲聊奖杯、电影、工作,也聊他在柏林生活,回国航班。
他笑容谦到又漂亮,嘴角勾起弧度堪称完美,连显微镜也挑不出丝毫错误。
沈晚欲忽感悲哀,他路纠结,回国前辗转反侧失眠,想见不敢见近乡情怯,都在这刻化作云烟。
孟亦舟是那样客气,客气到像对待个没有任何瓜葛陌生人。
寒暄片刻,嘘寒问暖话已然说尽。
“人给您带来,”顾莱指着旁沈晚欲,抬掌拍拍他肩,“这位,就是咱们新电影编剧。”
沈晚欲浑身震,眼神无措地对上孟亦舟……下巴。
孟亦舟抬起指腹,拭掉嘴角那点嫣红,自动轮椅在他控制下,徐徐向这边靠近。
从头到尾打量遍来人,沿着那忧郁俊美面孔看到平直肩线,再到戴着百达翡丽白皙手腕,最后停留在他那件Hermes最新款夏季衬衫上。
看完,孟亦舟平淡无奇地开口:“今年电影节最佳编剧奖得主,沈晚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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