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落霜,温度更低。
孟亦舟身上穿着件黑色羽绒服,八十五块钱地摊货,沈晚欲高二那年买,穿太多次,领口有些发黄毛边,连袖口也磨出老旧痕迹,风吹,绒毛就时不时从中掉落下来。
沈晚欲忽然觉得鼻子酸,这件破衣服跟孟亦舟太不搭,王子怎能穿破衫呢?王子应该住宫殿,过着凡人遥不可及生活,而不是和他起背叛“全世界”,沦落成为几辆碎银奔波普通人。
沈晚欲强忍住心中酸涩,喊他:“孟亦舟。”他想说他衣服破。
孟亦舟抬起眼眸,嗯声。
谁也没理会醉酒孟亦舟。
外边夜深雾浓,冷风扑面,却吹不散浓重酒意。
翻滚呕吐感顶到喉咙口,孟亦舟扶着树干,膝盖发软,差点要倒下去。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只手揽住他腰,另只手托住他后背,少年臂弯像堵安全墙,他被稳稳托住。
孟亦舟身形踉跄,回首便对上双翠绿色瞳孔。
范董赔罪。”
这人情场上耍流氓,生意场里玩手段,疯起来如,bao君,谁面子都敢驳,却在范亚茹面前伏低做小,光是这点,就足以窥见范亚茹势力。
范亚茹没跟周文泰碰杯,而是转头,看向斜对面孟亦舟。
高位坐久人,眼里有种寒意,望过来时候凉飕飕,沿着躯干往心里钻。
孟亦舟头昏脑涨,坐姿却很得体,迎着那道恐吓视线,嘴边始终擒着丝过分从容笑意。
因为喝酒缘故,他眼睛湿漉漉,显出几分天真和无辜,许多话涌到嘴
这是双曼妙眼睛,诗意,美好,令人着迷,他被这双眼睛望得周身温暖,天大委屈也没。
“阿欲,你来接。”孟亦舟突然咧开嘴,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牙,孩子般开心。
“怎喝这多,晚上胃疼,”醉酒人软得像滩泥,沈晚欲时撑不住,半抱着人蹲下去,满脸心疼。
“别动,让缓缓,”孟亦舟细细嘶气,缓着那股翻滚恶心。
沈晚欲不扯他,让孟亦舟靠着自己,撑着他额头,手下下顺着他背,揉掐恰当,很细心样子。
气氛在两人对视中变得微妙凝重,席间再无人推杯换盏,连谈笑声都小很多。
不知过多久,范亚茹终于移开视线,她不再看孟亦舟,而是侧过身,跟周文泰碰个杯,语气听不出来是喜是怒:“谁会跟小孩儿计较呢。他说得对,这年纪,都能当他妈。”
晚宴匆匆结束,从酒店出来时,人都是晃荡。
尽管再不情愿,孟亦舟还是被半强迫半威胁地喝好多酒,耍通威风,换身腥臭。
那群人虚情假意地寒暄几句,接着便驱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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