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某卑贱,见过浮泽仙君。”座下骤然传来低沉男声。
就好像是把无形利刃,刺破浮泽混混沌沌、还未完全清醒魂,迅猛地斩下他半边游神,再强行将之从虚空中拉回躯体。
他极慢极缓地转头,目光从瓦顶,移到座下。
在汪澄澈清池映照下,黑色是何等突兀,不由分说地,直直扎进仙君看惯素色
门里,浮泽没有像以往样将自己浸入清池之中,反而极为少见地坐到自己高大宽敞主座——兼修炼仙台上,蜷起四肢靠进椅背,闭上双眼,任由自己软绵绵地放空切。
尚是江流时,他曾耗空心力,将自己宏伟身躯分成遍布西南支流,至成仙之前,主干已所剩无几,故而所化之躯便也算不得高大。蜷进主座,就被衬成小小团,看起来极为可怜,又落寞。
他就这囫囵地睡过去,不知外头光景,也不知承德守到何时才黯然离去。
仙君其实并不需要那多睡眠,只是他实在太累,神魂似乎回到人间时脆弱模样,空空荡荡、慌张无措,只得借睡眠去逃避眼前无法接受事实。
不是很安稳,但好在无梦侵扰。
上,日思夜想爱人。
浮泽成仙多少年,他便追求浮泽多少年,早已数不清经历过多少个日月更替。凡人永远无法想象,位仙君爱能有多恒久,或许不够热烈,但胜在温和,并非捂不暖这涛涛江水……这扇门,也曾有那短暂几个瞬间,试着对承德敞开道细细缝。
承德还记得彼时自己如何欢呼雀跃,失去位仙君该有仪态,又是如何急匆匆地拉着浮泽去见天帝,企图借着结契挤入他心房。
从头到尾,他没有错过任何机会,浮泽也没有做错任何件事。
可是。
再醒来时候,脖子四肢都已经蜷到发麻,浮泽迷迷糊糊地睁眼。入目,是清池居简约淡色顶,还是那般清冷模样。
很熟悉。
却又好像有哪里不太样。
睡得太久,身体软绵绵,暂时还调动不起太多力气。
好会儿,才懒洋洋地想起来,那儿琉璃青瓦,平日里映照清池水光,总亮得耀眼,今日却不知为何蒙上层模糊灰,其间似有点黑色污渍,碍眼异常。
偏偏是那样时崤在他们之间横插脚,把这小小嫩苗碾得支离破碎。
承德已经不知道该怎办才好。徒劳他出身高贵,父母皆是仙君,甫出世便拥有绝佳仙根,却唯独在心爱之人备受煎熬时,既无能力去保护,也无办法去开解。
只能这眼睁睁地,看着这扇大门在自己眼前紧闭,成为道无法打破铁壁。
“浮泽啊……”
承德有些变调尾音消散在门缝之中,也不知是在唤,还是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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