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这种东西很神奇,经过时光洗礼,会蒙上层岁月滤镜,追溯起来总会比当时更柔和几分。
纪元赫记得阳光穿过裴脸庞,他脸上小绒毛在光晕下浮动,下巴还有没刮干净胡茬,他穿着双洗得泛白鞋子,金黄色光散落在他脚边。
裴卷着衬衫袖子,露出小臂。
他眼神澄澈清冽,穿过暑气、尘埃、余晖,直抵纪元赫眼底。
天边泛起
这个问题不在提纲狙击范围,纯属即兴发挥,但宋玉风没喊停,他只是朝范小西打个手势。
镜头从纪元赫脸上移开,做面部保护处理,对准墙壁上两具影子。
取景框捕捉到纪元赫脸上笑意,坐在任南野面前明明是个鹤发苍苍老者,可他却从他眼里看到十八九岁少年悸动。
鲜活,莹润,像个热烈炫目夏天。
“第次见面啊”视线起落间,纪元赫仿佛看到从前。
时间。有次,们整整两年没见面,那会儿通讯不发达,没有手机也没有网络,只能靠信件保持联络,也不是时时都能收到他回信,大概个月封吧。”
听出他语气有波动,任南野问:“为这事争执过吗?”
纪元赫点头。
“年轻时候总把风花雪月放在人生前面,想要时间,陪伴,”纪元赫摩挲着手里笔记本,声线放低,“不过这件事没谈拢,吵过几次后想通,普通人在生活面前总要舍弃点东西,牺牲爱情不算什。”
纪元赫垂眸,他眼底闪过情绪叫任南野困惑。
那是南疆有史以来最热个夏天,气候干燥,风沙滚滚,沙子熨在脚底,有强烈灼烫感。
最新通讯卫星项目即将发射,纪元赫作为小组核心技术人员,正穿着白大褂在电脑前核对数据,领导带来个意气风发年轻人。
领导笑着给两人介绍:“裴今年刚毕业,第名考进来。这是纪元赫,你以后就跟着他,好好学啊。”
两人握手,简单寒暄几句。
裴看着他,他也看着裴。
任南野活三十年,从没爱过什人,也不知道爱是怎回事,但老先生眸里闪烁东西莫名地让他心口紧缩。
“出事前,裴最后个项目本来已经完成,但其中两个数据有存疑,他坚持重新测,那会儿他身体就不太好,等数据测完,人也彻底不行。”
纪元赫眼角微红,虽然没有眼泪,任南野却看见他抬掌抹把脸。
“他始终觉得科学本质是求真,把‘不计利害,但问是非’这八个字当做人生信条,容不得点马虎,”老先生低头吹吹茶沫,在烟雾缭绕中眯起眼睛:“这人脾气就这样,从认识他起就没变过。”
“您和裴前辈第次见面是什时候?”任南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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