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程嘉余反应极大,几乎神经质地喊,“不要和他打电话,不想看见他!”
程母只好又好声好气哄半天,答应他不和程砚打电话,明天早就来接他回去。程嘉余挂电话,呆呆坐在床上,像个毫无生气瓷白玩偶,坐好会儿,起身脱掉脏兮兮外衣去浴室洗澡。他把自己里里外外地用力洗干净,像是身上有什让他非常不舒服东西,直到把浑身上下都搓洗得通红发痛。他换上干净睡衣跑进自己卧室,关上房门,爬上床缩进角落,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起来。
天渐渐变暗。黑暗和被子让程嘉余终于找到个可以躲起来慢慢舔舐伤口角落,他茫然睁着双眼看着窗外冰冷月色,窝在被子里下下小声抽着哭嗝。他太累,仿佛瞬间透支无数天精力和体力,疲倦和痛苦撕扯着他神经,令他时清醒时昏沉,噩梦见缝插针挤进他大脑,又是那片黑漆漆森林,怪异尖叫,拖
看见吗。看得清不清楚?是不是每个细节都刻进脑子里,他眼睛,嘴唇,曲起手指,漆黑鞋尖,西服衣摆平顺折角,他奴隶。呻吟,尖叫,所有声音,个都别忘记。
然后带着你天真苍白梦,永远离开这个没有你世界。
程嘉余抓住洗手池边缘,吐得头昏脑胀,胃都要发烧。水哗啦啦卷稀薄胃液冲进下水道,程嘉余后背留下虚汗,扣着水池手指青白发抖,手腕外侧伤口缓慢向外渗出血迹,被水漫开在纤瘦手臂上。
程嘉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家。他从离开周杨家时起短暂地丧失思考能力,直到回到自己家,站在清冷潮湿镜子前,看见自己浑身狼狈,像个流落街头乞儿。
他孤零零站在浴室里,眼泪涌出时候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哭得太久,太凶,眼眶肿得吓人,稍微再多些眼泪就眼睛疼得看不见事物。程嘉余哆嗦着手指抹掉泪水,从架子上拿过毛巾,裹在手腕伤口处,跌跌撞撞走出浴室。
程嘉余四处找自己手机。他以为自己带在身上,找不到之后才想起出门前因为害怕自己私自去找周杨事情被哥哥发现,太过紧张以至于连手机都忘带在身上。他从自己被子里面翻出手机,按错好几个键才终于拨出电话。
“嘉嘉呀?”
熟悉声音传进耳朵,顷刻间将程嘉余心中所有愤恨与委屈激得倾斜而出,他坐在床上深深喘息片刻,终于呜咽着再次大哭出来,“妈妈……呜……你来接回家……要回去……”
女人忙哄着安慰着,问他怎,说嘉嘉好乖,不哭,程嘉余却什都听不进去,只是直哭着闹着要回家,要人来接他。
“好好,你乖,先和哥哥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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