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越近,那孩子目光就越明亮,到最后简直是要烧穿整个窗户样,他伸出手,砰地声打来整个窗户,探出大半个身体,“你,你——”那孩子结结巴巴地说。
魏宁被他吓跳,反而有些胆怯,那孩子实在长得太好看,被他这看着,魏宁都不知道自己该先抬起哪只脚,再说,就这样下,那孩子就咳嗽两声,苍白脸上晕开两道病态殷红,像盛极将败桃花。
他尴尬地,装模作样地抓抓自己头发,“那个,魏惜,你,你,你要不要和起去玩玩?”
对,魏宁想起来,那孩子本来叫魏惜。
魏庄有个规矩,没满十五岁就夭折孩子不能用魏姓,所以他墓碑上只刻“阿惜之墓”这四个字。
想到这些,魏宁嘴角往上翘起来。
笑容还没到脸上,就已经收住,魏宁想起来那个直看着他孩子。
那孩子,明明只比他小三岁,因为格外瘦小,看起来比他要小五岁,还有多,身体又不好,常年病着,被他妈关在家里不让出门,每次魏宁带着小伙伴从他家门口呼啸而过时候,就能看到那孩子趴在窗口边,用羡慕、渴望又崇拜地眼神看着他——明明堆,有十几个小伙伴,那孩子却直盯着他看。
这让魏宁小小心灵,既自得又烦恼——他总觉得自己该做点什。
其实并不是他个人注意到那孩子,其他小伙伴也注意到。那孩子弱不禁风,却长着张极好看脸,苍白皮肤,鲜红嘴唇,幽深眼睛,颜色对比得鲜明无比,比村子里那些女孩子好看百倍千倍,大人们都说这孩子是投错胎,该是个女娃却生成男娃,阴阳不协才会老生病。
魏惜听,苍白手抓着窗台,狂点头,“要去,要去,阿宁哥哥带去。”
声音娇嫩中带着孱弱,已经有些迟疑和后悔魏宁,在这样渴切目光和声音下,再也说不出拒绝话。他站在窗台边,
魏宁还偷听到村里老人说,这孩子活不到成年。
后来——后来果然被那个老人说中,那孩子确实没活到成年,不过老人也没有料到,这孩子并不是得病死,而是被春汛大水淹死。
这是魏宁心里最大秘密,让他惶恐愧疚十几年秘密,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他害死那孩子。
那时候他已经十五岁,自己觉得已经是个大人,那天经过那孩子家时候,又看到那孩子可怜兮兮得趴在窗台上往外张望,那窗台也没全打开,只开道缝,怕外面风大吹进来让那孩子着凉。魏宁走过去时候,那孩子眼睛瞬间就明亮起来,魏宁被这目光牵动着,动也不能动。
他在原地站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往那孩子家窗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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