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一件物事砸在那半掩的纸窗上,纱纸立碎,东西掉在地上,看清楚了,才发现竟只是一条束发的绸带。
门外终於传来眠夏担忧的问话:「皇上?」
「滚!」凤殇吼了回去,门外再无声息,半晌,他才慢慢吐出口气来,半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气,眼中如月,却始终没有泪。
「呐
毓臻恍惚了一阵,才隐约意识到大概是自己刚才睡迷糊了说错话,惹得凤殇大怒,收敛起一半怒气,劝道:「好了,有话好说,刚才我说过什麽就当我睡迷糊了,你先别气……」
凤殇冷哼了一声:「不气,我冷静得很。为了你我不立後了,这样对你,够不够?」
只觉凤殇话里有讽刺,毓臻也禁不住一声冷笑出来:「皇上开什麽玩笑,皇後怎麽能不立?你我都是男子,又怎麽会长久呢?」
你我都是男子,又怎麽会长久呢?
凤殇张了张口,脸上的怒气慢慢褪去,没有说出话来。
头砸过去。
「滚!你就会扫我兴……我对你还不够好麽?你非要逼我,非要逼我……」凤殇说得咬牙切齿,一面把床上散落的杂物往毓臻身上丢。
狼狈地躲过飞砸而来的枕头,又被一条裤子打在了脸上,毓臻身上一丝不挂,尴尬地站在那儿,也不免有了火气:「你又怎麽了?」
「我又怎麽了?」凤殇恨得双眼发红,「你就是想我立後,想我找别人去,就不再缠著你了是不是?你就那麽讨厌我是不是?」
「无理取闹!」看著又一件衣服摔过来,毓臻一把接住,吼了一句。
毓臻也能感觉到气氛一窒,但话已经出口了,也只能硬著头皮说下去:「皇上还年轻,贪恋一时欢愉,哪说得上什麽长久呢?且不说绝对没有立一个男子为後的道理,就是让人知道你我君臣间行这苟且之事,千秋骂名,毓臻还不想担。」
流言蜚语,千秋骂名,怕还有尊严荣辱,哪一样都比他来得要重。
便连求他叫一声「瑾」,也不是真心的,说多少遍会记著,气恼之时,就又忘得干净。
「出去。」不知过了多久,凤殇低声开口,声音里蒙著万年冰霜,「你给我滚出去!」
毓臻死死地盯著凤殇看,见他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终於攥了拳,大步走到床边,默不吭声地挑出自己的衣物穿上,走到窗边,又看了凤殇一眼,冷冷一笑,从窗口跳了出去。
「我就不立後,就不任你们摆布!要麽你给我当皇後,要麽休想我立後!」
听著凤殇越说越离谱,毓臻皱了眉:「开什麽玩笑!天下哪有立男子为後的道理!」
「那麽就休想我立後!你回去就跟刘喜说,休想,休想!」
「我?」毓臻有点懵了。
凤殇差点咬碎了一口牙:「你不是要我快决定麽?我这就跟你说,我不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