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廷张眼看著眼前年轻人,那双明亮眼中似有丝异样光芒,夹杂著悔恨,还有更深,他不敢去想东西。
过很久,他才像是想起什麽似:「珞王是在三世子身边长大吧?
自己说他欠怜儿,说他享尽安乐,说他坐拥天下,都是怜更命换来,其实,才是冤枉他。
那个人是用怎麽样心情,来听自己指责呢?从不反驳句,从不否认句,那些话听在那个人耳里,又是怎麽样伤害呢?
「三世子如果没有背叛皇上,就回去吧。」郭廷看著毓臻脸色变幻,好阵,才低声道。
毓臻愕然地抬头,眼中不禁茫然:「他……皇上让再不要回盛京,就当作已经死,又如何回去?」
郭廷叹口气:「这样啊……老夫只当是三世子你逃出来……皇上,皇上……唉……」他又叹口气,听得毓臻阵心惊。
本书,皇上都看过。
「那时候国舅爷可严格呢!要是偷懒,就罚,要是受罚伤著,这边房间里住就是秦泊,三世子可知道?他是最高明大夫,如果皇上受伤,就直接送到他房间里去,治好,再罚。
「有时候,真,看著也觉得残忍。只是,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见别人不说话,便都不说话。」
见别人不说话,便都不说话。
简单句话,却听得毓臻咬住牙。
「有什麽事麽?」
「皇上,怕也不喜欢这帝位吧。珞王事已经让他伤心,如今又是太保造反,这些天他频频来信催促们去找珞王下落,也不知为是什麽。
「老夫本想,三世子如果得皇上信任,便请回去,陪在皇上身边,替皇上分忧,可是现在这样……真是……唉……」
「会回去。」毓臻咬牙,见郭廷抬头看自己,立誓般重复遍,「会回去。即使是杀,也会回去。」
因为,放不下。
没有人说话,也就是再如何委屈,也不会有人怜惜,只能个人撑著,却没有人去过问,他是不是能撑得住。
郭廷犹自沈浸在回忆里,自顾自地说下去:「那时候,能听皇上说话人,大概就秦泊个吧,不过那孩子也是凉薄性子,自己养大人也能随便送出去,皇上说什麽,他也就听听而已,能抵什麽用呢?
「後来秦泊走,国舅爷死,剩下人只顾著大业,就更不会听他说话。所以啊,皇上冤枉你,恐怕也只是他心里不踏实,自小受又是帝王之术教导,宁可错认。你不要怨他,他肯跟你说村里事,在他心中,你必定跟别人不同。」
「……知道。」毓臻费尽力气,才沈声说出那三个字,心里痛得麻木,便似全身每处都在疼痛。
那些冤枉,已经算不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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