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耀明知道自己状态不佳,却依旧在旧伤发作的前提下出战,是故意的。
甚至有可能,前些日子在外连续激战八日,将自己消耗到旧伤发作……也是故意的。
王庭的军队已经在外僵持了太久,这使得魔王的耐心逐渐见底,他渴望一场速战速决的胜利。
一个在旧伤发作的状态下,孤军深入敌后的魔王……放眼整个深渊,哪里还能找到比这更香的诱饵呢?
部落的联合军是临时组成的同盟,协调性注定不会太好。当各个部落都在贪婪之下失控,当敌军战线在追逐中拉长、拉薄,致命的破绽必然,bao露出来。
当双方魔族再次在平原上猛冲起来的时候,昏耀亲自率领小股精锐,像一把弹弓般绕到黑托尔联合部落的斜后方。看起来,是试图一举冲垮敌军。
然而到了下午,前方传来了魔王陷入敌军包围的急报。
黑托尔联合部落的军队兴奋地察觉到了魔王的颓势,军队像潮水一样压上来,一层又一层。
昏耀被迫撤退,然而奔腾的角马化作追逐猎物的饿狼,战线被拉得极限长,很快又开始惨烈的追逐战。
空气瞬间被寒风冻结了。
:“关你什么事。回去补觉,等我回来。”
魔王的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更加令人窝火,兰缪尔拽着缰绳不松手,咬牙说:“您的身体真的还能战斗吗?连多古大人和摩朵将军都在劝谏,王为何如此一意孤行……”
昏耀:“你懂什么,别碍事。”
兰缪尔紧攥的手指,到底还是被昏耀耐心地一点点掰开了。
魔王拍了拍人类的头发,重复那个命令:“回去补觉,等我回来。”
那么,究竟是黑托尔的军队先把昏耀困死,还是王庭的军队先找到黑托尔的破绽,然后一击破敌……
王与王的战将们,互相托付了全部的性命与信赖,来进行一场残忍的豪赌。
兰缪尔不喜欢赌博。
他冷
兰缪尔骑马穿过一座座营帐,来到交火的前线,在侧阵竟然看到了大批按兵不动的军队时,终于意识到其中的古怪。
他驱马来到那些魔将面前,压低声音:“你们难道没有想过,采取这样冒险的方法,假如出了什么差池,你们的王——”
一个魔将不屑地瞧了他一眼,哼道:“我们的王,远比你想象得强大。”
另一个说:“去去,人奴就该呆在后面。你以为得到了王的一丁点宠爱,就能够指挥我们?”
——兰缪尔这种活像个自走神像的脾气,硬是被这群魔族气得想骂脏话,哪怕他其实还没学会。
角马带着魔王飞奔而去,很快化作一个看不清的小黑点,徒留白袍人类沉默地伫立在原地。
不多久,战鼓声与锣声齐鸣。
……
昏耀是有意为之。
兰缪尔意识到这一点,是在前线的噩耗传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