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缪尔。”
魔王忽然沙哑地开口。
兰缪尔愣愣,伸手捧起昏耀脸:“怎哭。”
他皱起修长眉毛,用掌心擦去那点水迹:“好像还从没见过您哭呢。”
夜色中,魔王眼眶湿。但他表情还算镇定,说:“之前在王庭,去找老塔达占卜过次……占卜你
“吾王要早做决断,时间不多。”
……
黑暗中,血迹沾在发抖手指上,汇聚成艳红两滴从指缝间往下掉。
兰缪尔缓缓拿起帕子,先草草擦下指尖,然后再掩住口,将嘴里残余血吐出来。
令人窒息夜色像海水那样灌满木屋。
魔王于是硬着头皮又拿起笔,怀着隐秘心思想:如果他真能领悟法阵学,是不是有天,就能说服自己,也说服其他魔族——兰缪尔声称愿意为魔族打开结界,是真心?
后来,日子天天过去。
他真被兰缪尔推着,半哄半骗、软硬兼施地,在闲暇之余把法阵学给学下去。
至于其中到底有多少是为打开结界希望,又有多少是为证明兰缪尔“清白”,他也分不清。
那时昏耀并不着急。
主意——”
兰缪尔:“……”
魔王不甘心,他盛气凌人地指着自己刚扔出去羊皮卷:“捡起来!”
兰缪尔乖巧地去捡起来。
昏耀又指指自己身前:“过来,继续教。”
昏耀从后面抱着他,轻轻地给他抚着背,将下颌很轻地贴在他头上。
兰缪尔将手帕放在边,拍拍昏耀,虚弱地笑:“好,没事……睡觉。”
自从搬到结界崖后,他病情短暂地和缓些。
但风平浪静日子突然迎来结束。
兰缪尔又开始出现症状,疼痛、咳血、晕眩,时而陷入昏迷……这次,衰败迹象更加明显。
那时他觉得时间还很长。
王庭在变好,他们关系也在变好,而他和兰缪尔都还年轻。无论是修习法阵学,还是破开迦索结界,还是对人类交付全部信任,都可以谨慎些,不必急于时。
昏耀并没有想到,仅仅两年之后,他已经能够在兰缪尔指导下,将结界撼动薄薄层。
阳光洒在结界崖上,花草冒出头。
也同样是两年后,兰缪尔会苍白消瘦地倚在他怀里,静静握着他手臂,说——
兰缪尔笑:“好。”
再次被法阵学狠狠鞭挞时候,魔王意识恍惚,心想……自己不会是被反向激将吧。
但至少,昏耀知道件事。
谎言可以编出个人喜怒哀乐,编出个人过往经历,但绝对编不出这样盘节错杂、逻辑环环相扣学问。
这必须是千百年智慧结晶传承下来而得。学得越深入,越能体会其中浩瀚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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