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缪尔独自哭会儿,又木然坐起来。他在原地坐很久,直到外面吉尔伯特担心
神母,您在哪里?
兰缪尔慢吞吞抬手,将衣襟下贴身佩戴项链扯出来。
吊坠是个金铸光明神母小像,他将神母像握在双手间。
“神母,您看到吗?”
光明神母永恒地垂眸微笑着,是无比仁慈宽和模样。
神母啊,神母……
同胞,同胞。
何时重回到这大地上……”
兰缪尔安静地跪在黑暗中听着。老妇连唱三遍,他听着这首歌,也听着这道沙哑声音越来越弱。
其实,就在半个钟前,当老妇坐在大牢里,用那斗牛般目光看向他时候,兰缪尔甚至怀疑她就是神母化身。
君王将其封印,在迦索边界上,
放任瘴气诞生,地火烧穿城墙;
带来死亡阴影,无尽悲伤,
子民渴望拯救,哭声令人断肠。
伪造母神意志,神子拉开长弓,
……们先人用来铭记同胞,铭记历史歌……后来,国君血洗结界崖,作为战利品,他们抢走那首歌,篡改成另种样子。”
“神子,请您听唱遍吧。”
阴沉牢房里,身披斗篷老妇闭着眼。她靠在湿冷墙壁上,扯着喉咙,颤巍巍地唱起来。
“全知全能神母啊,光明金太阳;
凡有灵魂在罪孽中彷徨,便有祂升起光芒。
兰缪尔晃晃手里小像,项链沙沙作响。
“神母,”他轻声问,“您为什不说话?”
光明神母永恒地垂眸微笑着,依然是仁慈宽和模样。
兰缪尔松开神母像。少年身躯佝偻下来,将额头贴在牢房地上,弓起脊背开始颤抖,过会儿,终于小声地哭起来。
那是种极为压抑哭法。
来将自己引向正路,并予以救赎。
但她不是。她只是个再平凡不过老婆婆。白发苍苍,牙齿松动,满脸遍布沧桑皱纹。
唱完那首歌,老妇便在黑暗阴冷牢房中安详地长眠,既没有神迹降临,也没有在花草与甘泉中复活。
兰缪尔习惯性地在胸前握紧双手,为她念诵祷告词,可是念着念着,神色却越来越恍惚。
他终于没能念完,木然跪坐在老人尸体旁边,盯着牢房天顶,放空思绪。
沉降迦索土地,自冰封高崖上;
啊,全知全能神母啊,光明金太阳;
光芒照耀大地,
照不见亲爱血脉,同胞,
子民含泪哀悼,为那离去春光!
在那雪山极北,黑暗深渊下方,
繁衍着旧日人族,纵使变模样;
火焰将其孕育,锻出坚忍心腔,
饥饿、寒冷与苦难,化作尖齿、硬鳞与利爪,
那本是亲爱血脉,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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