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缪尔静静看着,许久才说:“那是被魔息反噬灼烧过全身才会留下痕迹。”
山崖上静谧无声,断双角残废魔王,孤独地盘膝坐在小木屋边,低头散发,慢慢拨弄把兽革与粗木制成竖琴。
阳光落下,昏耀神态很淡,赤眸半敛。竟不太像他自己,反而有些像那位离去人类。
他慢慢地弹起首魔族祭礼曲,然后又弹那首金太阳曲子。弹完之后,他站起来,扶着木屋墙壁,缓慢地走到门内去。
他好像住在这里。
马车经过那所曾经夺命哨塔,停在结界崖边。兰缪尔被艾登扶着,步步往崖畔走。
登上去时候,兰缪尔已经出不少虚汗,喘得也有点急。但他精神变得很好,同时还有些紧张,反而加快脚步。
艾登心疼得要死,满脸怨念说:“魔王肯定呆在他王庭啊,兄长,人家怎会这凑巧在结界崖呢。”
“你忘,七年前你也爱往结界崖跑,十次都难有次看见魔族,更别提是魔……”
魔王“王”还没出口,艾登突然瞪大眼睛。
……嗯,现在他好像能理解魔族摇尾巴时,那种微妙本能快乐。
他感觉自己可以出发。
就像昔日那样,去结界崖。隔着空间禁锢,自上往下地看看那些同胞们。
可怜艾登依然没能从“兄长居然和魔王发展出爱情”这具有巨大冲击性现实中缓过神来。
他浑浑噩噩,连处理政务都犯好几个低级错误,被兰缪尔瞅见还要不轻不重地挨批,实在惨得不能再惨。
艾登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兰缪尔缓缓撩起衣袍,在那片残余空间禁锢前坐下,伸手贴在无形阻隔上。
“吾王昏耀,你赌赢。”
“你看,你没有死,也活下
他愕然看到下方,覆雪伽索结界崖上,立着栋小木屋。
魔王昏耀竟然就在那里!
可远远望去,这位魔王已经不再是艾登印象中,那副煞气腾腾、桀骜狂放样子。
他脸庞上,手臂上,胸膛上,腿足上……都遍布纵横疤痕。原本冷硬而紧密排列漆黑鳞片,就像被锯子活生生锯开过。
那些伤疤呈现比血更深些暗红色,凹凸不平,丑陋而恐怖地蔓延开来,触目惊心。
纵使如此,听说圣君决意要去结界崖,艾登还是打起精神,亲自驾车随行。
他倒要看看,那个所谓魔王昏耀,究竟是何方神圣!都能把他兄长那个禁欲神子引诱得学会谈情说爱!
马车离开王城,沿着大路与小路驶向结界崖。
艾登沿途指给兰缪尔看,说七年前王城城民是如何找过他,又在哪里与被释放人类俘虏团聚。
兰缪尔感慨万千,叹道:“……还以为许多人会直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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