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郑宝秋也古里古怪,斜着眼偷看陈文港。
被他逮个正着:“脸怎?”
自从重生,他和郑玉成明明情缘已,他欠郑秉义养育之恩不是完全没法还,离开这里更不是没有能力养活自己,仍要留在郑家,步不差沿着前世路往前走。
内心深处,也不过是还想等这样个相见机会。
*
因为这个梦和失眠后遗症,陈文港到吃早餐时候,大脑仍然是混沌倦怠状态。
但他鲜少把不舒服和不愉快挂在脸上,外表看起来还算精神。
只是回答已经没必要,连问题主人都知道再也没有听见机会。
梦里有团明亮光晕,陈文港迎着那团光晕,拔腿想往前追,然而怎用力都动弹不得。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变成株枯树,焦黑虬结丑陋根须被牢牢困在原地。
双尖锐爪子剖开胸膛,里面只有干瘪朽坏树洞,盛满沉重苦楚。
难怪他生命里开不出花来。
陈文港在心悸中惊醒,夜色仍深。
而陈文港大概日有所思,这晚他再次做个和霍念生有关梦。
其实没有见到本人,他梦到是霍念生出事那天。
他突兀地接到Amanda电话,声音低沉沙哑:“陈先生,很遗憾,有个不幸消息……”
陈文港在印象里老觉得那是个风雨如晦日子,可实际上那天天气很好,天蓝,水清,连通到别墅里湖水波光粼粼。好到让他感觉霍念生随时会走进门,催他出去散散步。
然而在这样天气里他听到Amanda遗憾地说:“节哀。”
相比起来,郑玉成模样才叫个憔悴。他大概晚上也是没怎睡,两抹深青眼圈,早上刮胡子时还刮破点皮肤。
陈文港刚在餐桌旁坐下,郑玉成把碗推,对管家林伯说:“吃饱。”
再转头功夫,人就不见踪影,郑玉成自己开车出门。
就算已经谈不上感情,陈文港还是对他若指掌。这意思无非是:
不是要划清界限?那就划。
醒来后他在黑暗里坐会儿,按着胸口,心跳平复,终于决定看看最近有什号可挂。
他本以为自己回到年轻身体,就摆脱病痛困扰,现在看来还是该去检查下。
他摸起手机,想打开医院官网,手指却熟门熟路地点开通讯录。
看着置顶那个号码发呆。
白天他用浑不在意态度骗郑宝秋,但骗不过自己——
陈文港脑海是空白。
他眼前、未来和人生亦是空茫茫白。
是压抑、绝望、令人窒息白,丧礼上每件黑色衣服上别着花朵白。
他怔怔地握着霍念生遗书,那上面问他,有没有真正地爱过自己哪怕次。
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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