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他看霍念生手,这次是霍念生注意到他——指如削葱根,陈文港有双看就没做过粗活手。十指白丨皙丨修丨长,指甲莹润丨饱丨满,修剪得干净整齐。
这让霍念生很有兴趣地开口:“你学过钢琴?”
陈文港知道他为什这问,不知多少人说过老天爷给他双弹钢琴手。
他下意识自己也低头看眼:“会点。”
其实如果他亲生父亲还活着,他很可能既不会学弹琴,手也不会这细。他会和父亲相依为命,起生活,在父亲上班时候懂事地包揽家里家务,做饭,洗衣。
该怎形容呢?
大概像这天花板上水晶吊灯,悬挂在高处时极尽璀璨,可万不幸摔下来——
啪!
白色主球把黑球顶向前方,借着股冲力,黑球撞到台壁上,又反弹回来,在摩擦力作用下速度渐缓,滚到洞丨口边缘,缓缓落入回球袋中。
陈文港直起身,微微向他昂昂头,瞳孔反射着水晶灯影子。
桌边,向他发出邀请,“正好个人正无聊。”
“既然是霍总朋友,有什话都好说,小陈你们聊。”俞山丁识趣离开,他走之前比个“六”在耳边,“还待在办公室。有事打个电话,随时上来。”
霍念生让出球桌旁离白球最近位置,以眼神示意。
陈文港不明显地呼出口气,放下球杆。他脱西装外套,四下看看,却没找到合适挂钩,于是放到附近椅子上,然后又走回来,只着白衬衣和黑西裤,检查杆身杆尾。
墨绿色台面上其实只剩黑白两个球,停着角度很刁钻,想杆进丨洞有点难度。
他整个人生大概也和现在截然不同,但自己想不出那会是什样子。
“又是‘会点’?”霍念生觉得好笑,“那你‘会点’明显没有可信度。”
“这次是真只会点。”陈文港坚持说,
霍念生笑着奉承他:“你这可不像只会点。”
陈文港弯弯嘴角,说声“谢谢”。
球没。霍念生把球杆立在边,弯腰重新把彩球个个取出来。
陈文港也把手探入这边桌下沟槽。他握着球,两个两个地放进三角球框。
两人手指无意擦到起,陈文港迅速收回来,像被热水溅下。
陈文港打量球时候,霍念生也打量他。
长腿窄胯,人也和球杆样笔直挺拔。
他把身体靠在桌边,弯下腰,把球杆架在手架上,目视前方,动作利落干净,不似外行。
水晶灯从上头撒下洁丨白光辉。
虽然是顶光,无数玻璃吊坠把光线弥散得柔和典雅,并不影响他美感,反像打层柔光滤镜。霍念生心里动,他见过美人多是,唯独觉得他身上有种说不出脆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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