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倏然安静瞬,江绪等会,没听见简阳子说什,反倒是严绥从窗外伸进手,将书端正地摆在他面前,又抱拳对简阳子揖,温声道:“那弟子便先走,师弟心性纯良,师叔祖莫要吓唬他。”
“嗤,”身后传来程阎闷闷笑,“还挺管用,简阳子长老这招可真真是打在命穴上。”
总不能把程阎讲话原原本本再给严绥说次,江绪绞尽脑汁,最后也只是动动唇,微不可查地唤句“师兄”。
“江绪!”简阳子嗓门险些将梁上灰都震下来,“外面有什好看,要不要严绥进来陪你?”
严绥脸上闪过几乎看不清笑意,最后又归于平静,他对着江绪微微颔首,温声道:“先听课罢。”
江绪本能点头,又在回神后飞快摇头,将将启唇要说些什,却见严绥抬指抵在唇边,对他微微摇头。
“绪绪,听话,”他嘴角含笑,将声音压得极低,“简阳子师叔祖难得上回课,可得好好听着,对你大有裨益。”
“哟,严子霁,又来闲逛呢?”
程阎手伸,便搭在江绪肩上,懒懒散散对着窗外人摆摆手:“要起进来听吗?”
严绥没理他,眼神始终落在江绪面上——深沉,少平日里贯笑,隔会才轻飘飘道:“不。”
而江绪只觉着尴尬,这话如何听都是在往严绥心里戳,偏生又没法子圆过去,更何况前两日他才伤严绥心,如今再被撞上这出——
岂不是死到临头,再无翻身之地?
那你呢?江绪用眼神问他,你要去何处?
“放心,”严绥这回笑终于明显点,“不下山。”
啪!
书卷重重地擦着江绪面前寸许飞出窗外,最后被严绥稳稳抓在手里,简阳子重重哼声,指着严绥鼻子骂道:“还在这影响你师弟,是不是没事做?没事做就给去观剑崖上面壁到这堂课结束!”
这回江绪倒是听话,唰地转头对简阳子眨眨眼,诚恳道歉:“不关师兄事,是江绪顽劣,还是罚吧。”
他急得就差没翻窗出去拉着严绥解释,又不知怎,脚上好似灌铅,半步都挪不动,断山河冰凉剑身贴在手腕上,江绪想却是那晚被严绥攥着手腕扯过去时,对方眼里迷离却很亮眼光。
可如今严绥只是沉默着盯着他,对幽深瞳内情绪翻涌,全是江绪看不懂却莫名鼻子酸情绪。
错,他茫然想,不该是这样,并非……那种意思。
堂前传来简阳子咳嗽声,有些做作,停顿两声后卷着书敲敲案几,中气十足地冲着窗边喊句:“不想上课就滚出去!”
程阎被吓得哆嗦,飞快松手重新坐直,江绪却恍若未闻,只是跟严绥对视着,有些尴尬,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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