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拂拂她就像是野草,随遇而安,不为劲风所摧折,永远都是这富有活力,生命力旺盛模样。看她现在样子,好像眨眼间就已经习惯目下生活。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在她这儿好像看不出来任何影响。不论是山珍海味,朱钗华服,还是粗茶淡饭,荆钗布裙,她好像都甘之如饴。
此时此刻,她乌黑长发朦胧着淡淡雾气,笑起来时,眉眼间流光溢彩,言行,熨帖动人,烘着人间烟火,俗气热闹。
“说起来,璎珞寺里比丘尼师父当真是慈悲为怀。”
少女惊奇道:“你知道吗?她们竟然同意借用厨房熬排骨汤!”
听闻牧临川话,拂拂惊讶地在他身边坐下来,敲敲桌子,快人快语道:“呃……你还有……”
少年蓦然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拂拂支支吾吾地道,“残部?”
“不然呢?”牧临川狭长眉眼中波光流转,轻嗤声道,“等死吗?还是在这璎珞寺中老死?”
拂拂早已习惯他阴阳怪气。他要不阴阳怪气她还不习惯呢,这几日他木然冷淡得像条咸鱼,如今咸鱼扑腾起来,拂拂高兴还来不及,巴不得他刺自己两句,他好得越快,她越能提早跑路啊。
已商谈至斜阳西沉,见天色不早,娄良便起身告辞。
……
拂拂眉眼弯弯,脚步轻快地抱着食盒走入室内。
正准备叫牧临川吃饭,见门窗紧闭,不赞同地皱皱眉,放下食盒道:“老是关着窗户干嘛,记得多开窗透透气啊。”
又好奇地看向正端坐在案几前少年。
这些比丘尼,绝大多数都是
少女点儿都没生气,将炖好排骨汤交到他手里,语重心长道:“再忙也不能不吃饭啊。”
“你先把汤喝,”拂拂有些自豪地翘起唇角,主动替他揭开盖子,“这汤煨好久,保证好喝。”
少女低着头,袅袅白雾立刻自汤盅中,争先恐后地拥出来,于烛光下朦胧女孩儿清秀眉眼。
她边低着头帮他舀汤,边津津有味,兴致勃勃地说着些琐碎小事。
她眼睛很大,生着双眼皮,眼珠又黑又亮,看人时目光专注,如汪秋水,笑起来时,又仿佛有星星在眼底熠熠生辉,纤长眼睫扑闪动人,显得灵动而妩媚。
“在做什?”
牧临川头也不抬,低着眼,平静地说:“收拢残部。”
少年脊背挺拔,坐姿端正,袖口垂落在身侧,哪怕断双腿,也自有番矜贵气度。
或许又可以说是,正因为断双腿,向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牧临川,忽然就正经起来,举动,皆如用尺子丈量过般得好看。
拂拂心知这或许是他用以维持自尊方式,看在眼里,却体贴地没有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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