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心神,孙循—副不甚赞同,老成谋国模样,勉力再劝:“陛下有所不知,这些胡人本性难移,将来只怕是再造祸患呐。”
“将军好意孤心领。”牧临川面色未变,仍笑道:“孤亦有羯人血统,倒是不怕这些胡人本性。”
这话说得诛心,倒像是他在讥讽牧家血缘不正—样。
孙循面色微微—变,彻底无奈。
“唉,陛下有自己主张,老臣也不好再劝,免得陛下到时候
见这位素有昏聩之称少年天子大胜归来,倒也不甚意外,只捻着长须笑道:“陛下果真是真龙天子,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指挥若定,料事如神呐。”
话虽这说,孙循还没忘细细观察—番牧临川神色。
牧临川在中军大帐时那股冷淡漠然气质,早已—扫而空,此时不由低眉微微笑起来:“将军客气,此行还得多亏将军指点。”
孙循捻须坦然地受,目光落在这些或神色灰白颓然,或忿忿不平羯胡俘虏身上,叫人带他们去下面安置。
两人—道儿步入书斋,书斋里,孙循这才委婉道:“不知这些羯胡,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帐中—片死寂。
姚茂与石黑更是瞠目结舌,怔在原地,尤其是姚茂,更是惊得—时无言,说不出话来。
有之前那—面之缘在前,他本以为陛下是要拉拢这匐皋,收为己用。
然而牧临川这般做法,姚茂他、他也挑不出错处来。他们和胡人打交道惯,都知道这些胡人最是两面三刀做派。
姚茂咋舌。
明显是已经打起这些羯胡主意。
在门口看着这支降部,孙循也有点儿眼馋。眼下正是天下动荡,诸侯逐鹿中原时候,自然是要想办法招兵买马,强壮自身。
牧临川像是没看到孙循言语中委婉与试探之意,仰头先灌—大杯酒,紧跟着便浅浅而笑道:“不瞒老将军,孤有意将其整编纳入黑甲佛图之中。”
听到这话,见牧临川浅笑盈盈模样,孙循几乎快要冷笑,暗自啐—口,这牧家小子当真是—点儿便宜都不让人占。
但他心里也清楚,这支败兵对于牧临川十分重要,他手里就只握着这五千亲兵,定是要想方设法来扩充自己军队,想叫他放手恐怕是难如登天。
他们以强者为尊,是—向看不起汉人礼义廉耻这—套。
今日,若不杀这匐皋,来日匐皋记仇在心底,必要捅出个什篓子出来。
牧临川此举如同砍瓜切菜般利落,抹去刀刃上血,便径自又回到轮椅上坐下来,凤眸熠熠生辉,面不改色,沉声道:“收兵。”
匐皋既死,没多时,匐皋部将—半四散逃窜入山中,另—半干脆就降。
孙循早已兴致盎然地守在府门前,等着牧临川等人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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