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沈培风平静又坚定。
即使心里有怨过,他也依然这样善良,卓言心痛地想。
可是他并不能原谅自己,“是让你很伤心,所以你才自己做这个尝试,对不对?”
他说话声音越发微弱,像是害怕,又像是卑微祈求。
“不要这样想,这是自己选择。”沈培风甚至笑下。
“要换衣服吗?办公室有备用,先凑合下吧?”
沈培风不忍心看下去,带着卓言回自己办公室。
路失魂落魄,直到沈培风把干燥衣服递给自己,卓言才清醒点,并没有碰那套干净衣服,而是按住对方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单膝跪地抬头注视着他。
这是个祈求姿势,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尝试过姿态,如果可以,他愿意长久地这样,祈求原谅,祈求点点希望。
沈培风有点被吓到,想站起来,却被他按住膝盖。
他向来对数字很敏感,根据前几次试验药物浓度,已经可以大概推算出代谢时间。
可是他不敢算出结果,只怕眼前黑暗更深。
还有处让他陷入深深无望不同,前三次实验都是直接腺体周围注射,而最后次,是长达个小时静脉滴注,配合靶向成分。
时间,正是在地铁站他跟自己控诉完第二天。
不知道是不是就在红着眼跟自己说出积压已久心里话时候,做出这个永远不再回头决定。
“看你试验报告。”卓言轻轻说着,看到沈培风皱下眉,却顾不上解释,“最后那个极限剂量……是真吗?你真……也是你自己选择吗?”
沈培风短暂地沉默下,神色也凝重
“你在自己接受药物人体试验?”卓言低喃,他怀着最后点摇摇欲坠星火,想要句救赎。
“你别这样。”沈培风尴尬,想要把他扶起来。
卓言牢牢抓住他手,如同抓住救命绳索,掌心温度几乎散尽,他固执地追问,“是吗?”
沈培风轻声叹息,“人体试验是研发药物必要环节,这很正常。”
“不是。”卓言哑声说,“没有哪个专家会亲自试药,这是有很大风险……是因为,对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真,万死莫赎。
卓言头发间直凝聚滴水终于落下来,滴在试验报告空白地方,像极滴忏悔泪水。
“你怎……?”沈培风从里间走出来,愕然地看着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浑身都散发着绝望卓言。
卓言睁着猩红双眼,犹如绝境中困兽,沈培风依旧平静嗓音成为那支最致命利箭,射中他心脏,顷刻之间所有意志都被瓦解,呼出最后口不甘气,轰然倒地。
他茫然地望着沈培风,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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