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总是陆忱说多点。
说自己大学课程和同学,说照着视频做、却翻车新菜,说卫生间去霉斑喷剂,再后来,就说到自己同事和公司,说不靠谱甲方或乙方。
他小叔叔总是侧耳听着,听到有趣会拖着下巴笑,会阴阳怪气地开玩笑,却很少提及自己。
也许是意识到,大家都只对自己感兴趣,没人想理解什,又也许只是小叔叔习惯倾听,而无人倾诉。
但这天晚上宁晃说许多,说几句,就弹出几段音调来,笑意抑制都抑制不住。
悬起来自尊心勉强得以保全。
他抿着嘴唇笑起来,右手不自觉揉揉微热耳根。
刺猬似少年,小声说:“陆忱,谢谢。”
陆忱手蠢蠢欲动。
想揉小小叔叔头顶。
“就被偷。”
那时他接到个很廉价商演,为省钱坐绿皮火车,困得不行,睡着,吉他就被偷。
醒来时怎也找不到,连愤怒都像举拳挥向空气,把自己打个跟头,欲哭无泪,心里空落落地难受很久。
没钱买同个款式,后来还是去淘把二手其他品牌。
陆忱没说话,把发票塞进他手里,吉他也给他。
不可能给他,宁晃扭头把吉他塞到他怀里,言不发地走。
陆忱也不着急,就慢悠悠缀在他屁股后面,说:“可以给你,但你说实话,真不喜欢?”
宁晃眼神盯着地面。
眼神会看看吉他,会又看看陆忱,把地上不知哪来小石子儿踢得跳跳。
走两步才嘀咕。
东拉西扯聊到该睡时间,宁晃看他下,忽然顿顿,拧着眉毛,万分艰难地开口,说那个,你今晚还睡得着吗。
陆忱笑着挑挑眉。
宁晃咳嗽声,努力撑起自己冷酷黑脸来,说:“你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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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什都没来得及买,宁晃就急着赶回家,抱着吉他摸又摸,坐在露台,弹晚上琴。
陆忱烤抹茶饼干,又榨橙汁,作为私人音乐会入场费。
陆忱将露台布置得很舒服,有小叔叔放在这儿简单乐器,有他闲时看书架,也有他种下绿植,和浇水时用花洒。
从前他们就经常坐在这里闲聊。
宁晃拿着发票、抱着吉他摸又摸、鞋底在地上蹭又蹭,好半天低着头说:“不想还回去,等之后还你钱好不好?”
他心里有些难堪,却又怎也舍不得这把吉他。
陆忱说:“好。”
宁晃偷偷看眼陆忱。
没有嘲笑神色,好像只有信任和亲近。
“以前有过把,是妈给买,生日礼物。”
“后来呢?”
“后来丢。”
实在没什惊心动魄故事。
“在火车上,太累,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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