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那只手,意识里有两股敌对力量对撞。放下这只手他才可以去牵薛业。
除菌室门口,陈启察觉出不对劲:“你要去哪儿?”
“走。”祝杰很平
胃造瘘是直接伤口,只要拽下来,失去全营养液供给和伤口感染可以把妈妈送走。曾经灰暗记忆也起被送走,再也不用担心什。
祝杰轻轻地捏着,十分努力地回忆,希望能回忆起张清晰脸。可是没有,他能记起来只有个决绝背影。
手很用力,手背明显凹陷是自己和自己在角力。
突然祝杰愤怒,他仍旧捏着管却不动它,像忍受世界第痛三叉神经疼痛。他并不善良,想亲手结束母亲生命换取和原生家庭彻底分离,不舍、痛苦、执拗、仇恨,构成他性格每面。
“是不是特自私?”祝杰质问,挖出自己最想问问题扔给个植物人,“你不自私?你凭什不要?”
,和狂躁运动员毫不沾边。“妈,躺着累?”
范姗姗不回答,只有检测仪声音,和通风管道常年保持恒温运作声。
祝杰缄默不言,右手盖住妈妈14年没有做过家务手,她食指上还夹着血氧,姥爷很怕唯女儿稍有不测。
他把那个夹子摘下来,屏幕上血氧数据消失。
“有时候想,你这活着还不如死。你躺在这屋天,就得回来,怕自己见不着你最后面,也怕他们拔管。”祝杰说,但这只是猜测,姥爷不会拔妈妈管子。
范姗姗躺着。
“今天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你再也别想见着。你不要,也不要你。”
那根引流管在他手里弯曲,几乎折成直角,只要轻轻拽。
可是最后祝杰松开,他做不到,怔愣地看范姗姗脸许久。这不是他和姥爷、父亲之间抗争,这是两个世界、几代人抗争,不可能和解,只能决裂。
“妈,真走。小业爸妈没,不管你,以后要管他。”祝杰重新把血氧夹给她戴上。
“你躺在这屋,都替你累。”祝杰说,松开妈妈手,抓住胃造瘘引流管。
范姗姗仍旧躺在病床上,脸苍白,白得像化开层霜,是长期不晒太阳捂白肤色,毫无健康可言。眼窝很深,给儿子双深邃眼睛,鼻子和下巴,母子如出辙。
“可真记不起来你什样子。”祝杰看着她,像看陌生人,5岁之前记忆是真是假俨然分不清,或许还有自己幻想出来。
“妈,必须要走,今天小业过生日。和姥爷闹翻,也不知道什时候才能回来。所以这几天陪着你,以后可能就不会来。”
祝杰下意识地捏紧引流管。“真替你累。怪?你儿子是不是特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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