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遥城车站的人不少,简朔和回校的参赛学生一起找了个暖和的快餐店,等待着学校的专车。
带队女生见简朔在盯着手指,鼓起勇气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说道:“简哥,喝水吗?”
简朔回过神来,说:“哦,不了,谢谢。”
“我见你一直在发呆,是在想什么事情吗。”
淮栖很痛,不想继续向下看去,他想逃跑。
可放映的人似乎感受不见他的反馈,仍然继续这这场血腥的电影。
有一个微弱的声音慢慢的回放,是闻钱曾经和他说过的——
““你的情况很特殊,在催发封藏的记忆时很容易对你的大脑造成损伤,像是强行将处在蜕壳过程的蝉给剥出来,甚至可能导致回忆畸形“所以你得自己慢慢地蜕。”
但淮栖现在没有闲暇去后悔。他在自身的惶恐和来自简一苏的痛苦中挣扎,他感觉身体就要炸开。脑海被复杂的情绪挤得剩下了最后一条狭仄的空间——
拒地想退出回忆,但是无济于事。
直到他听见耳畔传来和他一样的喘息声。他清楚地感知到这声音来自于“自己”——因为淮栖正在附在一个人身上,用此人的眼睛看着他所经历的这一切。
淮栖惊觉声音熟悉。
“简一苏,是简一苏。
他的眼前正是简一苏死亡前的所看到的。
“没事,复盘比赛而已。”简朔从衣服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只圆珠笔和小笔记本,
里面只有死亡这一个念头。
他听见身后的门被踹开,简一苏的视线急转,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夺门而入的男人,可没有来得及躲避,他的脖子就被勒住。
表情狰狞的中年男人用喑哑的声音重复道:“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是凶手“你是凶手!”
淮栖已经听不到后面的话,他在挣扎之中即将要昏厥之时,听到了来自闻怀的一声空灵的“可以了”。
它掩盖了一切杂声,也让淮栖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视线在不断地颤抖,简一苏正站在尸体旁边。重心猛然下移,像是没有力气再去支撑自己站立着,双膝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鲜血如恶魔的手,从他膝盖的裤料浸染、攀爬。像是要把它拖拽进这腥烈的地狱。
在没有碰到尸体之前,简一苏的手上已经沾满血迹。所以他在伸手触碰淮栖的脸时,给毫无生机的惨白抹了几道残忍的红。
简一苏失声的嗓音里掺杂着懵怔、震惊、悲哀、愤怒、憎恨——每一种都可以将理智冲垮的情绪混乱地交织在一起,争相爆发、彼此促长、抑制。以至于让跪在“玫瑰”旁的肉躯几乎体无完肤,而变成一团绝望的人形涂鸦线。
他用这种声音唤了淮栖的小名:““枝枝?”
简一苏的这声呼唤让淮栖的颅内疼痛已经到达了极点,他在淮栖的内心催生出了巨大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