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们是傻子吗?”冬以柏忿然道,“一件破衣服,狮子大开口地虚报这么贵的高价,究竟是谁来讹人?”
“衣服是你的还是我的。”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这也太贵了,一个学生怎么可能买得起这种价格的衣服。”
人群里背对着他们的一个学生,粗着嗓子开口道:“这不是徐家少爷吗,穿得起这种衣服很正常。”
“啊……”
徐致远一身的剩饭脏污,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将盘子重重地往旁边桌子上摔放,忍着怒火道:“不是,同学你激动干什么啊,没看见旁边有人吗?”
俞尧:“……”
冬以柏:“……”
无他,这句话在几分钟前原原本本地从他口中说出过。
徐致远抄起俞尧桌子上那块刚擦完污渍的毛巾,潦草地扫了几下,也不废话,说道:“赔钱吧。”
公道罢了。”
“我不缺那些钱!我只是想为俞……”
“夏恩。”俞尧轻轻唤停了他,“我没事,你先坐下。”
正好冬以柏递上银元来,道:“俞老师,这衣服的钱,我替夏恩赔您。”
俞尧仍旧没有一眼看他,只说道:“不用。”
“他是徐致远?”
徐致远
“你什么意思,”冬以柏不巧地看到了整个过程,“你自己撞上来把盘子扣到自己身上的。”
徐致远嗤笑着,把换汤不换药的原话地给他递了回去:“我说冬以柏同学,你我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如此诬陷我。难道也是家里穷,缺这件衣服的钱么?”
“你……”冬以柏彬彬有礼的面具似乎像块空有漂亮的桌布,被经验丰富的徐致远一扯就给掉了。他的同伴赶紧拦住他,赔笑道,“哎,人是我撞的,冬少爷只是作为朋友想为我出口气而已……这位同学,你这件衣服多少钱,我来赔。”
徐致远脸不红心不跳道:“三百大洋。”
那同伴呛了一下。
“好吧,”冬以柏弯腰时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轻声,意有所指地阴阳怪气道:“俞先生,你看您的同学有这么多精力和道理,得留着多去骂洋人,发泄到同胞身上,这不是和你伟大的初心有悖吗?”
看着他得逞的笑容,夏恩咬牙切齿地瞪他一眼:“你无耻。”
公理和大度似乎全让冬以柏站了,夏恩的反驳在群众眼里似乎变成了穷人的心计和斤斤计较。虽然心中存有郁气,夏恩还是再次跟冬以柏道了撞人的歉。他看了一眼一直不作反应的俞尧,当初是他将俞老师扯进了与冬以柏的纠纷当中,愧疚让他垂头丧气:“俞老师,对不起。”
“你没错,”他抬头看着夏恩,莞尔以示安慰,“谢谢。”
想看戏的本来要散了。他那些志得意满的同伴勾肩搭背地转身,忽然,砰里哐当地也撞到了人。这群要散伙的看戏人又被吸引过目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