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闭上眼睛,半晌苍白着面孔,将手中荷包给梁侍卫看。
梁侍卫面色变,道:“这是从何而来。”
沈鸢说:“安王。”
梁侍卫越发面色顿:“安王如今正在府中软禁,怎可能……”
沈鸢说:“确,你若同圣上说,也只会得这样个结果。”
“此事并非公事,而是过错,小侯爷叫瞒着你,便替他遮着。”
“谁知道头两天小侯爷传信来,道是情况不对,说有人在埋伏着林大夫,问他是否要向侯府说明情况,他叫按兵不动,说是情势复杂,不宜打草惊蛇。”
“之后好段时间都没消息,心里头定不住,便遣人去找。”
“却见那大夫住处有动过手痕迹,路往山下逃,留下许多尸体。”
“小侯爷枪……也留着。”
梁侍卫见他这样子,也不兜圈子,半晌道:“卫小侯爷可能出事。”
沈鸢饶是已猜到他要说什,身子颤,却是知雪轻轻“呀”声,便将嘴唇抿得苍白,咬着牙说:“继续说。”
梁侍卫看他半晌,似乎在犹豫判定他到底能不能接受这个消息,好阵子才说:“小侯爷是去寻大夫去。”
沈鸢说:“什大夫?”
他忽得想起来,那位望乡城林大夫,有位兄弟林大夫。
起来。
闭眼。
却是满目血红。
被刀刀剜骨削肉卫锦程。
与卫瓒眉目,竟浑浑噩噩重叠。
“更有甚者,”沈鸢说,“害死卫瓒
习武之人,武器向来不离身,若是连枪都落,那只怕是被逼进绝境,凶多吉少。
沈鸢合合眼睛。
竟是阵阵虚软,血气翻涌之间,只强撑着,动不动坐在那。
喉头又是阵阵腥甜,半晌忍下去,开口声音嘶哑:“此事圣上知道?”
梁侍卫道:“刚刚已报回来,圣上震怒,已着人去搜查。”
刹那便是愣在原处。
梁侍卫只将卫瓒出去寻医事情五十说,如何嘱托,又如何叫他瞒他。
不知怎。
沈鸢那嗡鸣眩晕感觉,似乎来得更厉害,面上血色寸寸褪去,甚至比在安王那里、被强迫着看完场凌迟痛苦感更甚。方才见过那场凌迟,刀子仿佛是割在他身上。
——卫瓒是为他求医去。
……
沈鸢没想到是,他往金雀卫府衙走,恰好逢着梁侍卫正在往靖安侯府路上走,见他马车,便跳上来。
梁侍卫嗅得车内血腥味、又见沈鸢面如金纸,侧知雪正挽起他衣袖,在他手臂上施针。
便知道情形不好,喊声:“沈公子,本就是来寻你。”
沈鸢这刻,已是清醒许多,只是心虚气弱,轻声喃喃说:“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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