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啼般戏声自打在夜里出现后就没停过,唱腔凄哀婉转,像在同谁诉尽离别衷肠,此刻长舒他们置身山中,比起在湖外,效果更是余音绕耳,袅袅如烟。
空谷中响起深浅不踩雪之声,夜色笼罩下,白得有些过分惨淡山色在幽幽唱曲声里又多几分悚然和诡异。
行至山腰,容苍突然拦住长舒,二人屏气凝神,刻不歇戏声下,不远处缓坡上有逐渐逼近脚步声和断断续续谈话。
来人嗓音有些沙哑,带着明显哭腔:“再撑会儿……姜禹……罗睺就快来……你再撑会儿……”
是萧霁阳。
来没有怀疑他身份,只是担心他罢。
长舒脸色依旧十分难看,容苍饶是躲过劫,也不敢放松警惕,得把人哄过来再说。
他向前挪半步,怯怯地去牵长舒衣袖,小心道:“长舒莫气。师傅说,体质与寻常妖物不同。这些东西,吞就吞,待它们顺着气血运向心脉,就能自如消化。”
长舒自胸腔中发出声冷哼,嘴角扯出个极冰寒讽刺笑,眸中厉芒如针,锋利地刺向双目所望:“待出去,倒非要去蓬莱拜会你那便宜师傅遭不可。他若是给解释不清楚你体质到底怎个特殊法,日后卧玉泉边障气,说什也要给他留上口。”
“在此之前,这邪术不可再用。”长舒回身对容苍说道,“若两千年只叫你学得这个舍身殒命法子,倒不如从开始就待在烟寒宫哪也不去,卧玉泉那障气,不要你挡也罢。”
“无碍,霁……瑶灵。”另个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才说完几个字就歇下来喘口气,而后笑道,“这久,还是改不口,惯爱唤你霁阳。”
正哭着人似乎也忍不住破涕为笑,吸吸鼻子,再开口时已没有先前那慌张,柔声道:“那便唤霁阳。萧霁阳也好,瑶灵也罢,总归都是你妻。”
姜禹没应,只放低嗓音絮絮叨叨地同她说着闲话,大概这样来是不会觉得那累,二来也好分散萧霁阳注意。
“瑶灵,你知道吗,在忘川等你那几年,并未如他们所说忘记前尘分毫,相反还记起许多事。”他又停半晌,缓口气继续道,“做人时
最后句话音方落,容苍眸色霎时黯淡下去,长舒眼捕捉到后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过头。
僵持少顷,低眼看容苍还捏着自己片袖角,长舒眸光飘动,无声伸手把人握住,错开眼神板着脸道:“省得跑出去两千年,人也见不到面。”
掌心握着手僵硬瞬,而后听见容苍语调忍不住上扬着小小“哦”声。
浓雾既散,苍苍雪景显现眼前。
枯杪残叶,萧萧败柳,满目银装山坡上,落木枝头皆挂三尺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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