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人面向有些失真。”怜清道,“你怎知是画那亡魂?还是画给垣帝看?”
“哥哥剑芒扫过他时,在你身后看眼。想来哥哥作出此画,要给认,也就垣帝。”说罢便从怜清手里拿过画笔,“来画吧。”
怜清越是如此,玄眧便越是担忧。只怕这固执性子会应他世命数。若怜清非要条路走到黑,施在他身上天劫可不会留情。
感觉到玄眧慢下步子,怜清回过头:“怎?”
“没什。”玄眧收起思绪,三两步跟上怜清身旁,“只是在想,上玄门还收不收弟子。”
怜清将他上下打量遭,好像真在思考。过会儿,有些委婉地说道:“你太大。”上玄门没收过年纪十五六岁新弟子。
玄眧:“……”
:“可他是你们皇帝。”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怜清道,“既身为天子,若当真做出此等不仁不义之事,便更不可饶恕。垣帝不仁,如何配得上天子二字?”
“你若如此做,可还能回师门?”
怜清脚下顿,这倒是他没想到。
“届时若招致杀身之祸,自不会将祸患引回上玄门,自寻去处便是。”
又去家铺子买笔墨纸砚,两人抵达客栈时已临近宵禁。
怜清未来得及换衣,只匆匆赶到桌前,铺开笔墨,就着手边早已凉透半杯清茶往砚里泼,磨好墨后便专心致志在书案前作起画来。
玄眧也不扰,他乐得看怜清珠围翠绕这副打扮。
过大半个时辰,估摸宣纸上画已完成得差不多,玄眧绕到怜清身旁,垂眼看,画上是个身高八尺威武大将,连盔甲上残损之处都细细勾勒出来,只是五官还是片空白。
玄眧便笑:“哥哥不必把那亡魂画得如此细致,只需将面部画得能让垣帝认出即可。”
“这是你师尊想要?”
怜清看向玄眧,目光里多几分坚毅和固执:“若走死路,那定非师尊所愿。可若是为苟活而摒弃心中道义,又有何颜面回去面对师尊?”
他转身继续向前走着,脚下不再停留:“此次师尊要下山,为是让历练,更是让自凡世中亲身受道。他说自小在山中长大,虽将道字耳濡目染记在心间,学个透彻,却从未入世真正求索过。若不入凡尘练道,那道于而言,始终不过束身自重个字罢。
“玄眧,你是读书人,可知何以为道?”
玄眧不答,他便说:“道者,解众生苦,伸天下义。天下不是垣帝天下,是不以国界划分万万苍生天下。上玄门虽在垣境,着眼却是三界生灵。若有人违背道义,离弃苍生,那上玄门中人要做,就是替天行道。乃上玄门掌门嫡传弟子,更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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